当时年少,反抗过,挣扎过,求死过,到最后求死不能,只能将刀尖对准心口狠狠扎下去。
扎伤了自己,也扎伤了景幼。
闭上眼,身穿旧道袍的小道长眉目如洗,温润纯良,笑起来若春花盛开,不笑时有极静之美,穿着一袭染旧的衣袍,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干净、矜贵。
所以崔玥选了她。
并非像她以为的那样,随随便便在雨夜指了一个人,随随便便和陌生人缠绵合欢。
她想,原来景幼是不一样的。
她立在风雨,是落魄的,却也是坦荡的,是明净的,更是风华内敛的。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她崔玥的处子之身、倾心爱慕。
可惜……
她恨世家的虚伪,恨桃禛的表里不一,恨不能掌控命运被命运玩.弄鼓掌之间。
恨太多,湮灭了心动。
直到恨无所恨,爱才冒出头。
景幼出现的不是时候,走得也不是时候,她出现在她癫狂报复的起头,走在她彻底觉醒的前夕。
引这么一位虔诚修道的小道长入瓮,流云巷那日见到她身形枯槁在角落的那一霎,其实崔玥已是悔了。
奈何世间万般悔与恨,若重来,结局仍不会变。
除非人生而知之,除非她早就深切地痛过一回。
苍穹落下雨珠,滴在崔玥姣好的面容,她伸手,惊觉脸颊划过一行泪。
竟是哭了。
一扇门在她身后轰隆敞开。
“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