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宋清寒心如刀割的,确实那双被毯子遮盖住的双腿。
就算是隔着一层毯子,都能闻到血肉腐烂的臭味,苍蝇扑腾着翅膀在上面飞舞着,宋清寒咬牙走了过去,掀开了那张毯子。
虽然绑着绷带,但白色的绷带被暗红的血迹浸染,一阵阵腐臭味从里面传出来。
“我爹的腿,怎么了?”
余良工也跟着走了进来,连忙抽出旁边的蒲扇不断挥舞着,显然是想要将这下苍蝇给赶走。
“怎么一会儿没来人,就又嗡嗡的引来了这么多苍蝇!”余良工恨恨的说道,挥舞了几下,将苍蝇给赶走了,余良工这才叹了口气低声到,“应该是中了毒吧。”
“到底是什么毒我们也不知道,原本是找了大夫来看的,只是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好大夫,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因为第戎人袭击了村子,我们只好带着宋哥转移了,没想到他的腿恶化的更快了。”
宋清寒倒抽了一口冷气,胸口那种抽搐般的疼痛又涌了上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病痛折磨之中,原主无法忍受自己也能理解。
但现在不是陷入情绪的时候,宋清寒强撑着不让自己因为痛苦跪倒在地,而是继续追问道,“怎么会中毒,什么毒,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和宋哥,都曾经在张运将军手下当兵。当时第戎人强攻邱城,我们苦守了十来天,五天之内援军就应该来了,但是我们收到消息,领兵的张志贪生怕死,竟然带兵绕路而行,因此……不会有援军了!”
“上了战场,虽死无悔。但我们可以死,邱城数万百姓何其无辜,因此……宋叔打开了城门,让百姓逃离。我们原本想死战到底,却不料天意难料啊。”
“第戎忽然刮起北风,寒冷刺骨,他们无心再战,因此撤军。”
“我们原本以为守住了城池,却没想到上面说我们是逃兵,要将我们斩首示众!”
“我不服气,因此带着兄弟们走了。宋哥在掩护我们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射中了小腿,从此病情反复,一直好不起来。”
宋清寒强忍着心中怒火听完了这段话,半晌后才说道,“你们被当作逃兵……是因为张志么?”
“他是张运将军的侄子,那一战,让他从此有了战功。而守城的士兵不过百来人,旁人不敢多说,唯独我们兄弟不受管束,他们唯恐我们多嘴泄露了真相,自然要杀之而后快。”
宋清寒笑了,只是那笑容,像是森冷月色下一把被浸透的刀,
“只有死人能够永久保守秘密,所以他干脆诬陷你们做了逃兵。只要你们死了,或者你们永不翻身,这个秘密才能长久的保留下去。”
“那毒既然是军中所用,难道你们手里没有解药么?”宋清寒再一次追问道。
“不是军中常用的毒,毒药也是十分昂贵的,并不是人人能用得起。我们按照军中的毒去找大夫问过,都说解不了。我后来想了想,这毒……恐怕是从幽山府处流传出来的。”
宋清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梧州听到的那个装神弄鬼的事件,最后竟然和宋明朗扯上了关系。
“幽山府……那不是一个庙宇么,怎么会和军中扯上关系?”这一次,却是周承运蓦地开口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