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秦降楼这段时间暗地里的观察一样,金发少年有时候会比人还要像人,你几乎以为他完全就是个人类了。
然而有时候又会像个真正的野兽——好奇心旺盛,探究欲暴涨,仿佛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圆滑与适可而止,直白得过分。
安东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忽然伸手去够男人手中握着用来削刺的长刀。
“危险。”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秦降楼的反应居然比安东还快,他把长刀拿远,同时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话音落下后,秦降楼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这可不像是要挑战一头龙的人,该有的态度哦。”安东干脆收回手,有些兴味地支起下颚。
秦降楼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变化,但安东却注意到了对方一点点攥紧刀柄的手——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在感到混乱时下意识地去寻求什么支撑。
这个男人在隐忍,在挣扎。
他正在一点点做出与过往教导完全违背的事情,他或许尝试过更正,但直到现在也还没成功。
“好啦好啦,再拧刀柄就要裂开来了。”安东从男人手里抢救下把“咯吱”作响的长刀。
一根根掰开对方手指的时候,遭到了严重抵抗。然而一个心神不宁的异生人,又岂会是一个龙的对手。
明明只是移开对方攥住刀柄的手指,男人却表现得像在被卸除身上最后也是唯一的盔甲。等到手中彻底空落落的时候,他的指尖似还在迷茫地蜷缩了一下。
安东其实很早就对这把刀感兴趣了,他轻轻弹了一下刀面,在雪亮的刀身上似乎看见了一头一闪而过的银龙。
这把刀一定十分古老,或许锻造在千年前甚至更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安东能感觉到这柄刀拥有破除龙甲,并对龙造成真实伤害的能力——这最古老的冷兵器,竟比那些只能挠痒痒的炮弹还有用,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饶有兴致地将长刀欣赏了一遍,安东正想将长刀归还给对方。
谁知道一转眼,就对上了男人终于不再掩藏的,濒临破碎的目光。
直面自己清醒的秦降楼感受到了痛苦——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和挣扎,就越是痛苦。
等到金发少年迅速将刀塞进他的手里的时候,他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烫到了,险些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