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聿听了这席话,自然茅塞顿开。
“陛下妙招,臣佩服之至。”
夏黑则听得云里雾里,难道皇帝陛下能够成为天子,不是因为祖宗礼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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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世果真亲自来巡行邯郸城外的矿坑了。
车辚辚,马萧萧,弓箭行人各在腰。
皇帝的马车绚丽无比,十辆铜车在青天白日之下闪耀着光辉,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夏黑选择采用昔日国尉缭的方法,将十辆相同的铜盖马车连着,以混淆视听。
看似排在最前面的车车盖最大,车身最广,周侧的郎卫最众,实则车中只是坐着两个宦侍,另搁置奏章。
而皇帝则坐在第六辆马车之中,车中坐着的却是蒙恬和蒙忠。
皇帝就是不肯将兵权再次给他,但是皇帝却有对蒙忠分外看重,专门传诏让蒙忠和他们同乘,这就弄得蒙恬分外恼火。
车内一丝声响都没有。
车外倒是不少人在看热闹。
长平侯杨缪从、大将军卫通、卫尉霍成、邯郸郡守赵完、裨将刘开。
这五人都围在马车前前后后,这路走了足足两个时辰,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黑总是担心,皇帝被蒙恬在车中灭口了。于是夏黑时不时迫切的想要听见皇帝的声音。
“陛下,已经出了邯郸城了。”
说完这话,夏黑总是要屏息良久,直到听到车里扶苏传出一声冷淡的回应,这才肯罢休。
每隔一段时间,夏黑总是要提醒一下皇帝已经到了何方。
霍成骑着马在后面率领着金吾卫,当他看到夏黑没事打扰皇帝的场景,更是心中不平。
殊不知,车内之所以如此安静,是因为皇帝当着蒙恬的面却和蒙氏一族的新秀蒙忠下棋。
下棋下到一半,皇帝忽的问:
“蒙忠,朕让你当一回朕,感觉如何?”
蒙忠为这事感到兴奋,但是也知道这事情其实应该少提。
“臣诚惶诚恐。当日全无陛下半点威仪,险些让腾羽等人看出来。”
蒙恬忍了忍,也对皇帝说:
“陛下,臣从此件事情就看出来,忠儿这孩子,根本不堪大用。”
“蒙卿这是哪里话,我看蒙忠颇有大将之风,堪以大任。”
蒙恬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恭恭敬敬的对皇帝道:
“皇帝陛下,忠儿最多只是个孝子罢了,担不起大任的。陛下有所不知,忠儿不通兵法,不擅用兵。若是陛下真的抬爱忠儿,不若赐忠儿文职,辅佐陛下文事。忠儿自幼便熟读秦律,愿为秦吏。”
“大柱国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不勉强了。”
扶苏说着,蒙忠在一旁看着他父亲和皇帝的眼神交锋,已经是吓得两股发颤,手心出汗了。
皇帝又落了一子,随后又悠悠地道:
“不过说来也是,一家焉能有三代不衰之理?”
扶苏的话,就像是一把剪刀。这把剪刀剪断了蒙恬对秦二世的所有期许,也剪断了他对自己家族命运的担忧。
顶着斑白的两鬓,蒙恬作揖低声道:
“陛下说的是。”
蒙忠看到这一幕,这才发觉自己先前有多么荒唐,自己的父亲在皇帝面前如此卑微只是为了保全家族,而他蒙忠却在皇帝面前大放厥词,说要为帝国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