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轩面色有些尴尬,别开了视线。
在安音面前他从未有过优越感,也从未以异样的目光看待过她和康宁城的人,方才为了说服安音同意离开,他一时情急才说出了“不见天日”这样的话,此刻安音的话虽然并非在旁敲侧击,却仍是使他感到一阵窘迫。
符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她此前一直觉得十分矫情的一句话。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她拉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目光在一排排饰物和香粉盒子上面掠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要合上抽屉时,从夕阳斜照进来的余晖在镜面的反光中,符飒却忽然发现了梳妆台侧面一块不正常的凸起。
符飒将手伸过去,摸索着将那凸起的地方拿了下来,原来是一块白玉雕铸的玉牌。
因为这张梳妆台本就是镶玉的,寻常是很难注意到这块隐藏于其中的玉牌的。
符飒将玉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却并不认识上面的字符。
就连熟读经书阅历丰富的傅少轩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认不出上面的文字。
“黎夫人将这玉牌保存得如此小心谨慎,定然是因为这玉佩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或许这其中便包含了令尊遇害的真相。安音,你若是不介意,我想将这玉牌带回去。”
既然安音说,她父亲是官府的人,也许这玉牌上面会是一些官文之类的暗号,她想拿给晋凉看看。
安音点头道:“你拿去吧,只要能查出我的仇人,别说一块玉牌,便是这女神殿给你都行。”
符飒笑道:“我要你这女神殿做什么?莫不是你要将这城主之位让给我,你好逍遥自在地去嫁人啊!”
一句话将安音说了个大红脸,就连站在一旁的傅少轩也因为符飒的意有所指而不自在起来。
符飒开了一句玩笑之后,又正色道:“安音,我想认认真真地同你商议一事。若是我能助你查到真凶并使之认罪伏法帮你报仇,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带康宁城的人回到旌都城中?我知道他们大多有着令人心酸不忿的经历,可所有的不公,我们都可以设法去弥补回来,而不是因为遭受过的不幸便丧失或放弃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他们,和他们的孩子,要生活,更要有正常人的尊严、欢乐,等他们的孩子长大了,还要能与心爱的人成婚,若是永远禁锢于此,他们是活着,却失去了更好地活着的可能。你说呢?”
安音沉默了。
许久,她才重新开口,“若是他们的冤屈得以伸张,愿意重新回去拥抱阳光,我自然不会阻拦他们。”
“那你--”傅少轩有些急切地道。
安音转过脸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希冀的光,“我自然也愿意,与我心爱之人白首以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