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德这一句狡辩当然拦不住沈三金,沈三金冷笑一声:“你不认也行,我们就请倪将军主持个公道!”说着他转向了倪昌时抱拳拱手道:“倪将军!末将请将军表奏世子殿下,请殿下速往平间县来,我要和宋金德两方对质,看看到底谁是反贼!还请将军成全!”
倪昌时听着点了点头!宋金德一听这话,知道转圜机会来了,他心里暗自嘲笑沈三金道:蠢材!我正想不出缓兵之计呢!这下好了,让我缓过劲来,你就别想活!于是,他小声对倪昌时说:“倪将军,这等小人,贯会耍赖构陷!将军可先令其兵退三十里扎营,我自会向世子上表说明!请世子来阵前公断!”
倪昌时听后又点了点头,他心想:反正都是你们飞齐旧将之间狗咬狗,我才懒得管!接着他对沈三金说道:“老沈,你还是先撤兵吧,往南三十里便可扎营!我自会上奏世子,给你们断个公道!”
沈三金身边的一个亲兵悄悄凑到沈三金身边说道:“将军,万不可后撤!否则他们就会以为我们心虚,既然不让我们进县城,不如我们就在此地宿营!大军在此,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活!”
沈三金听后,点了点头回了声:“嗯!”接着对倪昌时说道:“我全军上下全仰赖将军了,我们就在此地宿营了,请将军放心,我们不是反贼,驻于此地定与将军属下秋毫无犯!”说完也不等倪昌时同意,便自顾自回头对着身后的士卒们喊道:“扎营!”
晚上,回到平间县里的宋金德,坐在寝室里的桌案前黯然无语,他的心绪就如同面前胡乱跳动的灯苗似的,就连他平时最喜欢的两个待妾走进房间卖弄风骚,也被他满脸烦躁地赶了出去!
他明白他肯定是被岳阳城里的孟老板给骗了,可他现在苦恼的并不在于此,而是他感觉到此番湘、鄂之战,申军的对手看来并不只有襄城的守军,似乎自己的背后有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真有,事态就可怕了!那个孟老板绝对不会只是骗点生意那么简单,还有开战前那十万石粮草的事情!他越想越害怕,总感觉黑夜里是不是有一双鬼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真是怕啥来啥,宋金德居室的木门突然“吱”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开了,一股阴风立即就窜进屋来,刹那间就掐灭了案头的灯苗。宋金德的七魂六魄顿时就飞到了半空中,嘴里喊了声:“啊!妈呀!”人马上就瘫到了桌子底下!
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宋金德索性就躲在桌子底下,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颤抖,果然,一个黑影随着阴风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宋金德感到这恶鬼,正冲着自己藏身的桌案就逼过来了,他害怕极了,心里仿佛默念着:别抓我!别抓我!可那鬼分明就是冲着宋金德来的,他来到案头前居然轻声唤道:“宋先生!宋先生!”
宋金德更害怕了,身体不由自主地使劲颤抖了起来,没想到引得桌子也抖了起来,这下把站在桌案前的黑影也吓了一跳,惊恐之中脚下一滑摔坐到了地上,这下两个黑影在桌案下打了个照面,彼此都看到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轮廓,当然,也就同时“啊!”地大叫了起来。所不同的是,飘进来的黑影“啊”完之后,居然大叫道:“有狗!桌下有恶狗!”然后,返身夺门而出,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哪!打恶狗!”
这时,宋金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进了门来的,是自己的随从管家老金,他赶紧钻出桌案站起身来,刚要去点灯,没想到被老金喊来打狗的家丁们又冲进门来,人人举着扫帚、棍棒不由分说的朝着桌案就敲了下来,大家还不停叫着:“打!打!打!”
宋金德忙叫道:“别打,别打!”可是大家都打得正兴起,还以为是身后有人在劝,所以根本就没人理会。宋金德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喊道:“快住手,我是老爷!”
这时众人放下手中的“兵器”,都呆呆地站住了不敢动了。最后还是老金重新点亮了灯,火苗之下,刚刚冲进来的机灵鬼们早都脚底抹油的溜了。只剩下鼻青脸肿的宋金德和一脸错愕的管家老金。
宋金德怒不可遏地骂道:“进来为什么不敲门!你要吓死谁呀!”
“啊!”老金一手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解释道:“老爷,刚进来的时候,小的在门外唤了先生几声,没听到动静这才走进来的!”
“那走路怎么也没声音?”
“小的,小的,是怕先生睡着了,怕,怕吵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