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芳语忍不住一笑:“老爷,来的都是客,你请他进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也对,见见就知道了。”周楠:“窝头,扶你家主母回院子去。对了,去买些冰放在她房里,这贼老天实在太让人难熬了。”
“是,老爷。”
等见到客人,周楠才明白窝头口中所说的“鬼鬼祟祟”是什么意思。
只见大热天的这人竟然还披着一件大氅,头上还戴着风帽,将脸遮着。
周楠都替他热得慌:“敢问……”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脱掉大氅,露出满面热汗的脸,一作揖到地:“学生陈矩拜见恩师。”
“原来是陈矩啊,你穿着厚做什么,倒吓了为师一跳,快快起来,坐下说话。”周楠哈哈一笑,这不是**吗?
这陈矩自从那日在内书堂说了那番话之后就没再去读书,周楠也不在意。
主义之分,观念不同和私谊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就伸手去扶。
却没有扶动,陈矩道:“学生那日言语冲撞恩师,回去之后,想了几日,只感觉五内俱焚,心中非常难怪。今日,学生实在忍不住了,前来赔罪,还请老师责罚。”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去,额头对着地板蓬蓬地磕起来。
周楠吃了一惊,一把拉起他:“万化这是在做什么,你我师生用的着这样吗?”万化是陈矩的表字。
陈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顶撞恩师,现在想起来直如万箭穿心,恨不得立即死去。那日先生说得对,学生所凭的只是一腔热血。却不知道为政之艰难,并不是靠冲动就能办成事的。”
“改制革新那可是要移风易俗的大事业,不知道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岂能一蹰而就。做大事,当徐为之图。”
“先生骂陈矩幼稚,学生确实幼稚。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内侍,而先生只不过是个正六品司正,人微言轻,又如何能施展胸中抱负?”
他抬起头大着胆子看着周楠,面上全是亮光:“改革,无论是商鞅还是吴起、王荆公都是一个从上到下,高屋建瓴的过程。人主的信任、宰执天下的权柄缺一不可。”
“先生胸怀奇志,肯定有改天换地之志向,只不过时机不成熟隐忍罢了。学生也是想了几天才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先生需要的是权力。可叹学生当时竟然不理解恩师的用心,横加指责,真是百死莫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