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还能教什么,自然是八股时文。”
史文江呵呵一笑:“大人的学问属下不予置评,对了,听说内书堂的教习都是翰林学士,敢问司正的学问可否高过李春芳、张居正等人?”
周楠:“自然不及李阁老、张太岳之万一。”他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的学养高过李张二人的程度。
史文江的父亲做过周楠的顶头上司,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也很随便,自不会给周大人留面子:“司正,你不过是一个秀才,自然不能和翰林相比。问题是,怕就怕有人拿你和他们比啊!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学问这种东西一张嘴,就是瞒不过人的,到时司正面子上须不好看。”
听到这话,周楠并不生气。是啊,史师爷这话说得对。其实,经过这一年多没日没夜的苦读,又有王世贞这种大学问家的耳提面命,他的国学水准也就是刚跨入门槛,即将登堂入室的地步。和李、张二人这种当世一流大师比起来,自不能以道里计。
内书堂的太监们虽然不用参加科举,可从里面任找一个人出来,考个功名当不在话下。
在那种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你只需上一节课,学生们就能看出自己肚子里实际上没有多少货色。
到时候,他周子木苦心经营一年多的诗词大家的形象怕是轰然倒塌了。
“文江,这事确实是难。”
史文江也是个读书科举不成,但杂学了得之人,对周楠的遭遇深表同情,道:“司正,谁说内书堂就一定要教授四书五经了,教得别的不成吗?”
周楠闻言一振:“是啊,太监们又不用参加科举,之所以读四书五经,那是因为教习只懂这玩意儿,除此也没有别的可教。那我就教些别人教不了的,实用之学问。”
史文江抚掌大笑:“善,司正总算明白了。”
周楠也跟着大笑,当即就收拾好书本兴冲冲朝皇城走去。
说起太监读书的内书堂,或许有人会以为公公们住在皇宫里,这学校也应该设在宫中。实际上却是想错了,内宫乃是嫔妃的居所,太监受了那一刀倒是无妨,老师可是正常的男人,进出禁中却不方便。
因此内书堂就设在皇城东北,司礼监旁边。
到了地头,出示要牌和关防之后,进得内书堂,周楠一看里面的风景,禁不住赞了一声:“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