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恩沉脸看着周楠:“周楠,你身为朝廷官员,岂不知国家选才大典的紧要。却纵马冲撞士子,该当何罪?”
声色俱厉。
周楠忙小心说:“是晚生的错,实在是下官公务繁忙,衙门又设在城外,怕错过时辰,故而快马加鞭,还请大老爷责罚。”
“可伤着人了?”
周楠:“未曾,小生已经向生员赔礼,并愿意赔偿汤药。”
段承恩继续大声呵斥:“既然已经赔礼了,怎么还如此喧哗,竟闹了半天?”
闻言周楠想起自己方才和徐养大的赌约,心中一动:“回大老爷的话,方才学生得罪了徐养大,竟至被他不依不饶地扭住。学生对于今科势在必得,立志要拿今科头名,急着进场,故尔和徐秀才发生了冲突。”
当着在场这么多人,这个周楠竟大言说能拿头名。
狂妄、可笑,在场的众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周楠。为人当中庸,做人要不为人先不为人后。特别是在这科举场上,得低调。你文章真作得好,该中自然会中。
还没考,你就放言要得头名,如果将来连榜得上不了,岂不是一场笑话。
而且,太高调历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张居正当年参加乡试的时候风头何等之劲,简直就是湖北第一才子。也因为做人实在太高调,主考官觉得他锋芒太露,得压一压。
于是,张学士当年竟是名落孙山,等了两年才面前中了举。经过这个教训,张白龟性情大变,沉稳了许多。
考生能否中式,生杀大权尽操考官之手,周同学此举已是对段提学的不敬,能有好果子吃吗?
果然,段承恩大怒,喝道:“好个狂浪之徒,来人细细搜检。”
两个衙役冲上来,命周楠脱去外套翻来覆去的检查,又命他解散了头发,摸索半天,看有没有夹带,动作甚是粗鲁。
古代的科举考试都有搜身这个环节,防的就是考生作弊,那是因为文科考试主要考的就是你的死记硬背的工夫。因此,在两朝不好书生为了作弊花样百出。有用信鸽带小抄的,有将书抄在自己身上的。
最叫人惊叹的时是,有人居然将四书抄在一本麻将牌大小的小册子上带进了考场。那可是好几万字,字那么小看得看都不清楚,更何况抄。
当然,这只是在乡试和后面几场考场上。实际上,乡试之前的童子试和这场加试不太正规,也没搜身这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