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就不清楚了。”老鸨子确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行,送到你们这里来的姑娘就是接客挣银子的。”朱老爷不高兴地说。
“这是东洋宪兵队送来的人,你……”
没等对方将话说完,朱老太爷拄着文明棍使劲儿敲打着地板,极不高兴地打断了老鸨子的话说:“我不管东洋宪兵队还是西洋宪兵队的,这个鲜我非先尝一尝不可。你快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里了,快告诉我,要不然的话,再待一会儿恐怕我就要忍耐不住啦!”
说句实在话,朱老太爷她老鸨子惹不起,东洋宪兵队她老鸨子更惹不起,这件事确实让她麻秆打狼两头为难。
就在老鸨子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关键的时刻,郑志强从楼上走下来了。
郑志强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看见春香楼里那些姑娘们围拢在一起,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议论些什么。
此时,老鸨子看见郑志强从楼上下来了,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地上前道:“郑翻译官,您下来的正是时候,您说说迎美姑娘,朱老太爷非要开她的苞不可,我说这是东洋宪兵送来的人,三本五郎队长事先有话,不准她接客……可是朱老太爷他……他……咳,我嘴皮子都磨出膙子来了,他死活就是不行,非要去开这个苞不可……现在正好您到场了,您替我把这件事跟他解释解释吧?”
还没等郑志强开口说话,朱老太爷抢先回答道:“这事不用解释,你们谁到这里解释也没用,这个苞我非开不可了……”
郑志强看着这个丑陋无比的糟老头子,心想:“这个人肯定有来头,否则不敢这样肆无忌惮,连自个儿都不放在眼里,简直不像话了。”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右手食指指着朱老太爷的鼻子尖咬牙切齿地说:“你狗胆包天了,连东洋宪兵队的人也敢动,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朱老太爷看到这种情形不甘示弱,手里的文明棍敲打到地面上的声音“嘎嘎”作响,气得浑身筛糠似的,两只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郑志强,嘴唇抖动几下,然后用沙哑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吼叫道:“我从来没遇到在我面前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人,就是东洋宪兵队的人看见我也得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谁让着你我不管,今个儿我不让着你……我今儿个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郑志强的声音压过了朱老太爷的声音。
“我就不信了,看看你小子能把我怎么样。”说着,朱老太爷举起文明棍要打郑志强。
看到朱老太爷的架势,郑志强压不住火了,掏出勃朗宁义正辞严地说:“你敢跟东洋宪兵队作对,我枪崩了你,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你信不信?”
老鸨子一看郑志强真动家伙了,看来是真来火了,于是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苦笑着说:“郑翻译官……您消消气……千万不能在我这里开枪,在我这里要是出了人命案子,那我可担待不起呀!”
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姑娘们看到这种场面,吓得吱哇乱叫,有的捂着耳朵,有的捂着眼睛,有的干脆跑上了楼,生怕溅上死人的血渍,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那多不吉利呀。
朱老太爷两眼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全副武装的郑翻译官动真格的了,便毛骨悚然地哆嗦成一团,方才那种趾高气扬的架势荡然无存、云消雾散了。
——这可能是在朱老太爷一生当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从未见过这个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