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残酷的肉搏战。
蒯祥奋勇当先,抡刀猛砍瓦剌武士。
他的英勇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两名骑兵围着他转。
他毕竟不再年轻,渐渐体力不支,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一名瓦剌武士向他高举起马刀。
他闭上了眼睛……
忽然,瓦剌武士跌下马背,倒在他跟前。
是周文铭,他抡动滴血的长刀,再给这名落马的瓦剌武士补上一刀。
另一名瓦剌武士挺着马槊从背后向周文铭袭来。
“当心!”蒯祥高喊。
但是为时已晚,马槊洞穿周文铭后背。他呻吟一声,扑倒在地。
不远处的田铎张弓搭箭,射向瓦剌武士。瓦剌武士应声落马。
蒯祥和田铎把重伤的周文铭抬至城门洞处,这里没有战斗,没有瓦剌兵。
蒯祥捂住周文铭汩汩冒血的伤口,泪流满面。
“师兄,挺住,你会没事的!”
周文铭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吃力地低语:“师弟,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话都回头再说。”
“不,此刻就说……不然就没机会了。”
蒯祥注视着他,点点头。
“还记得二十九年前的那场午门风波吗?”
“午门城楼拔高三尺?”
“是啊,朱高煦为难你。”汗珠从周文铭的额头沁出。
“老掉牙的旧事了,还提它干啥?”
“那都怪我……是我暗示朱高煦,午门城楼不够尺寸。”周文铭的嘴唇在颤抖。“我当时是那么的……嫉妒你……”
“别说了,师兄!”
“你原谅我了?”
“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其实我早就知道。”蒯祥泣不成声。
“很好,你原谅我了……下辈子我们仍然做兄弟!”
周文铭的眼神变得释然,然后逐渐空洞。他在蒯祥的怀里咽了气。
西直门外的战场上,明军和民军仍在与瓦剌军鏖战,杀得难解难分。
满面泪水的蒯祥怪叫一声,提刀冲进战场,连砍两名番兵。
正在双方胶着之际,石亨的援军赶到。
明军如虎添翼,瓦剌军逐渐不支。
大同王高喊:“撤!”
瓦剌军匆匆撤退。
※
北jing城下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第五天。夜深人静,连续作战的瓦剌武士人困马乏,全都进入了梦乡。
瓦剌军战时宿营,用重装骑兵将轻骑兵围在当中,以为屏障。夜间每两名武士共宿一张革囊,睡于两马之上。这样一旦有警,只要一人惊醒,就会连带叫醒同伴,快速上马。此外,每骑还随一犬,有警则以犬吠为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