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诚知道,杨幺出不出屋子,早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不想他与钟相有什么疙瘩,便对杨幺解释道:“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时辰的凶险,先头你醒来了一下,满嘴说的是我们听不懂的话,郎中以为你被恶鬼附体,要楚王一把火烧了你。还是医堂钱掌柜好心解劝,才没有动手。不然,你我已是天人两别了。”
杨幺一晒说道:“什么恶鬼附身,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世上哪里有鬼,那是自己吓自己,我这不好好的吗。”
想起战事,他又问几句:“我们逃回了多少人。”
夏诚:“差不多两万,这次败得真惨。”
杨幺:“楚王他们呢?”
夏诚尴尬说道:“他们都在屋外等着呢。”
杨幺把事前后一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拍了拍夏诚的手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夏诚说道:“我倒没什么,那个掌柜的值得我们记住一辈子。不是他的解劝,恐怕结果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怎么跟楚王他们解释呢?”
杨幺:“我现在一下子动不了,你把楚王他们请进来,我来解释。”
夏诚兴冲冲地走出屋子,高声喊道:“楚王,大喜了,大将军醒过来了,他请你们进来说话。”
钟相明显迟疑了一下,还是钱宁解释道:“楚王,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死去活来,必有魔障侵扰其中,胡言乱语什么的不足为奇。天幸大将军战胜了魔障,这下是真的好了。您要不怪我僭越,我先进屋里看看怎么样。”
钟相到底是枭雄一类的人物,不然,哪来胆量造反。见钱宁这么说,只要不是鬼,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对钱宁颔首说道:“这次多亏了钱先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且随我一道进去吧。”
说完,对周伦摆摆手。周伦秒懂了钟相的意思,转身安排士兵,将柴火搬走了事。
病榻上,杨幺对钟相拱手说道:“让楚王受惊,是属下之过。”
钟相见杨幺一切如旧,放下心来,笑道:“钱先生对我解释过了,你能醒转过来,也是邀天之幸,好好养着吧。不过,那场面也怪吓人的,就不知你说的是什么话。”
杨幺:“我记得受伤后,渺渺茫茫到了一山里,无数黑影围着我转,一个白发老人,一边口里喊着话,一边驱赶那些黑影,我就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看见浑身是血的夏诚,我一急,那几句话就脱口而出,大概是什么驱魔的咒语之类,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到底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就完全对上钱宁所说,死去活来,哪能没有魔障之类的事。
杨幺又对钱宁拱手说道:“多谢郎中为我治病,恩当后报。”
钱宁见杨幺无事,心里也很高兴,说道:“治病救人,是医家本分,不值大将军记挂。”
说完,便带着坐堂郎中告辞了出来。一路上,也没有过多责备坐堂郎中,此事搁在谁身上,谁也无法从容面对,他只是对郎中说道:“以后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他们都是贼,惹恼了他们,性命恐将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