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高岳就对二位表功,说崔枢随西川节度使李令公长子李愿一同入京注拟,马上要去河南府为参军,而叔岳父家的小子崔遐,已确定注拟为长安京兆府周至县令了。
“高郎最近又荣迁了,不过回去后要好好对待阿霓才是。”柳氏最终叹口气。
“是,是,小婿绝不敢敷衍。”
下午时分,等到高岳离去,前往京城都亭驿时,升平坊崔宅的射堂廊下,崔宁射了数箭,就坐在阴凉地的胡床上喘着气休息,柳氏在侧为夫君摇扇,“年事高了,就不要学儿郎般逞强。”
崔宁若有所思,他有点失落地看着远方的楼宇和天空,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
“夫君如今为尚书仆射的闲职,家资是有的,甲第产业也是有的,可这权势啊,却远远不如前了。这次枢儿和遐儿来吏部南曹铨选,靠的不是你的颜面,而是高郎的。”柳氏慢慢将崔宁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夫人,为了你,我也不想落得和马璘一样的结局啊!”崔宁显然想得更远些。
皇恩在你有价值时要多隆就有多隆,可你闲居后,要多凉薄就会变得多凉薄——马镇西的宅第中堂早已被拆,改造为公共园林,由皇帝出面,借花献佛,施予长安城百姓了。
崔宁也害怕,他觉得自己明显衰老了,这个升平坊崔氏的荣华他还想维系着。
“人在屋檐下啊,这次铨选很明显了,靠的全是高郎。”柳氏将纨扇搁在膝盖上,“夫君出身博陵崔,我出身河东柳,不管走的是不是文士的道路,可向来注意内闺家风,可现在竟然也要......”说完,柳氏也和夫君一道望着远方天际,不由得失了神。
半月后,高岳返归至兴元府。
楼院官舍堂上,崔云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高岳坐在席位上,长大嘴巴,云韶望见内里两颗牙的颜色细看起来,明显和其他的不同,云韶的手指碰去,明显比其他牙更加密实,敲起来沉沉的,若是看得再到位点,还能瞧见固定用的金线,“好好的牙,卿卿说砸就砸了,又不是像竟儿马上要换乳牙,还能再生出来。”
而云和则用纨扇捂着嘴巴,坐的稍微远些,也是特别心疼,想想姊夫在安乐州用砖石活生生坠下两颗牙来,都无法忍受。
“当时就怕回不到兴元府来了。”高岳一手抱着襁褓里的蔚如,一手抱着达儿,感慨着说到,“所以敲下两颗牙下来,准备叫韦驮天送回的。”
云韶便把那颗牙给包在锦帕里准备收藏起来,另外侧云和就羞红了脸低下头来,她认为两颗牙应该是分别给阿姊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