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高三鼓,对的,今时不同往日——别以为还是你在御史台的日子。”看到高岳的不恭敬,乔琳气得扭曲了白色的眉毛和胡须。
高岳心想我其实是为了你好,便又劝诫说:“工尚切莫首鼠两端,届时悔之无及。萧散骑年龄还比你大二纪,可不一样伴同在圣主左右,去了奉天城......”
“高三鼓你是在卖勋耶?而今全朝廷上下都言这奉天城幸亏是你所营,可我乔琳却不买你这套,我才不进你的奉天城,越过这甘泉宫我就去泾阳太壸寺去,在桑门中的话,谁也奈何不到我——告辞!”说完,乔琳向高岳拱了下手。
高岳也对乔琳拱手:“如今天下兵革方殷,桑门绝非遁祸之所,工尚去意已决,便好自为之。”
其实他明白,乔琳不过是个软弱的投机分子,他害怕到奉天城后,李唐政权若是崩溃,他也要遭池鱼之祸;可同时又不想投奔李怀光的乱兵,那样又会损污自己名声——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最终做出如此丑行。
这种文士官僚,在乱世中再普遍不过。
言毕,乔琳微微驼背,牵着自己的马,头也不回,向泾阳而去。
而高岳也转过脸来,和其他的队伍一起,继续登上去奉天的道路。
灰色雨云笼罩的通天台下,二人背向,渐行渐远。
“高三我好困......”这时马鞍上的唐安几乎要睁不开眼,她含含糊糊地请求高岳,“高郎,帮忙扶持我下,我就睡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接着唐安垂下脑袋来,话还没说完,就伏在鞍上,睡着了,“高郎......”
高岳很苦恼地皱着眉,他挡不住唐安将对他的称呼更改。
莫谷隘口的关塞处,高崇文的从弟高重捷见到高岳护送着贵妃、公主一行,自北而至,和麾下士兵无不喜悦,便急忙敲响了城障上的鼓。
咚咚咚的鼓声里,唐安睁开惺忪的眼,自马鞍上起身,在她的眸中:
曲延的道路,被夹在耸峙的高峰间,崎岖而下,是片被环绕起来的小小平野,被水川和湖泊簇拥起来的奉天城,雄伟地卧在自己视野当中,内外屋舍俨然,烽火、鼓声交接,钟楼和鼓楼于内城中格外醒目。
“奉天城......”
“公主,至此城后,可安枕无忧。”这时高岳回头,很肯定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