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逢你这山野村夫,好大的胆子,岂不知我的身份?”反应过来的窦申勃然大怒,当即撸起袖子,上去要殴打黎逢。
“什么当朝御史中丞、户部侍郎的族子?我还是大历十二年的状头呢,你这用心阴毒、为非作歹的狗脚贼,早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黎逢彻底怒了,他嘴角扭曲,歇斯底里地叫骂着,然后就像发了狂般,对市集里好奇的人们指着窦申,呼喊到你们都来瞧这位郎君的模样。
吓得窦申在心里发毛,赶紧抖抖索索,单手提着装毕罗的布囊,扔在驴背上,然后艰难地翻骑上驴,狼狈往城门而逃。
“我啐,你叫你那族父来找我啊,我黎逢就在南由县,现在我谁都不怕——窦喜鹊,你吃什么毕罗饼,吃矢吧你!”黎逢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窦申匆匆离去的背影,狂吐口水,然后继续说快哉快哉,拾取公牍,找到草市边处酒肆,排出些火漆钱来,沽了壶酒,要了些蒸胡,大吃海喝顿,流了好多的眼泪,然后一头栽倒在案桌上。
到了快夕阳西下,他才悠悠醒转过来,然后用左手狠狠抓了几下木头缝,“黎逢,你左手还可以写出锦绣文字,早晚能出人头地。”
而在军府院中设亭内,高岳备下筵席,为马燧、崔汉衡等压惊。
席间,高岳最先大哭起来,说西蕃居然做出如此丑行,劫持马仆射和崔尚书,这次多亏圣主决意,用西蕃的俘虏将你们换回,不然不晓得诸位还要吃多少苦呢!
而马燧和崔汉衡也哭起来,接着谢高岳说,若不是您在西南巂州血战拼搏,我们哪里能有今日。
于是筵席上,诸位说一句,哭一句,泪流得比酒还多。
撤席后,高岳特意单独和马燧留在院中,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马燧心中也清楚,不等高岳开口,便率先说,“太原尹、河东节度使是不保了,对不对。”
高岳点点头,说河东是重要的藩屏方镇,不能一日无节帅,所以仆射失陷在蕃地后,圣主就让李自良接任。
马燧默然,十分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