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初的记性一向很好,何况那是康熙前天才说的话,她能记住并不令人惊讶。
但她能因为康熙没来而从中做推断,无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否正确,都证明瑞初的逻辑思维发展得很快。
何况她这结论做得也不算错。
敏若不知道她是不是养了个小天才,这世上幼时聪明灵慧的孩子太多,她怕瑞初最终成了伤仲永,也怕瑞初因为被捧得太高而遭受更多的明枪暗箭,所以并未特别宣扬此事,只是一如对安儿一般,耐心细致地引导教育。
安儿如瑞初这么大的时候,她从没因为安儿是个孩子而含混糊弄过他的任何问题——哪怕有时她被安儿的问题弄得头都快炸了,却还是会极力给安儿解释、引导安儿。
对比安儿乖巧许多、属实令她省心不少、提出的都是正当问题而没有大鹅为什么一边吃一边拉屎、猪为什么不能帮他打架这种令人吐血的问题的瑞初(此处拉踩安儿),她当然更不可能糊弄过去。
她笑看了女儿一眼,温声道:“阿玛是碰到了一点问题,不过瑞初可以放心,并不是出什么大事了,你阿玛他们如今商量解决的方法呢。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来陪瑞初了,瑞初不要着急,额娘陪瑞初一起等,好不好?”
“不用等了——”康熙从垂花门穿过来,身后的宫人除了赵昌和梁九功都留在外院。
他大步进内,直接抱起了瑞初。院子里置了风轮,凉棚下又有冰盆,近些便觉凉气袭来,伴着一股幽幽暗香,是风轮旁茉莉的清香。
——无论到哪里,把自己所处的地方变成宜居环境是敏若三辈子练就的本领。
他眉间的燥意因此一扫而空,抱着瑞初在敏若身边坐下,道:“确实有些事情,所以你舅舅今日不能同你一起用晚膳了。不过没关系,日后还会有机会的。”
敏若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和法喀八成是又穿上一条裤子了。
敏若端了凉茶与他,柔声问道:“晚点用的冷淘凉面,您可用过了?若是没用过,我叫她们再煮些面来。”
康熙点点头:“煮些来吧。”
用过晚点,宫人才用小茶盘奉了盖盅上来,盖盅内盛着冰镇过的冰糖莲子羹,汤羹中几抹浓绿的颜色格外醒目,康熙痛快地饮了一盅,才觉着腹内的火气也被浇灭了,低头一看,道:“怪不得有点苦味,莲子心怎么还放进来了?”
“料您今日为政务忧心,恐心火燥热难平,特地放了干莲子心进去同煮。其实莲子心炖在莲子羹里,虽有些微微的苦涩,却更有清新之气,夏日饮用更利心脾。——皇上用了这盏羹,可别再生气了。才刚您进来时候那眉头蹙的,安儿都要被您吓着了。”敏若嗔怪道。
康熙的心火下来了,听她这么说倒是也没恼,只指着安儿嗤笑道:“这小子打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能被朕吓着?”
“当然不——”安儿“悄咪咪 ”转头看向敏若,迟疑道:“我……被吓着了吗?”
敏若满脸的哭笑不得,提起一指点点的额头,好笑道:“得了,你没被吓着,是额娘被吓着,嫌丢脸拿你做借口,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