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重重点头,准备开写。
文远瞧了一眼,小声道:“未免过于简单了。”
杨大人摇摇头,悄声低语:“殿下刚刚受到圣上重视,难免心气不足,必须先行鼓励,再行鞭策,自然要从简到难,慢慢缩小范围。”
文远道:“大人的意思是,若殿下所写出自《春秋》,下一道题便从《春秋》中出,反之亦然。”
杨大人笑笑:“所言极是。”
文远点头,定眼一看,忽地皱眉:“大人有没有发现,殿下一直没动过?”
杨维扭头一看,就见陆怀握着笔,死死盯着面前的宣纸,似乎不盯出个洞来不罢休,旁边的大宫女和若风侍于左右,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
杨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仍不死心道:“殿下?身体还不舒服吗?”
陆怀一惊,本就贫瘠的知识量越发雪上加霜,他扯了扯嘴角,额上渗出了冷汗,旋即抬眸,露出灿烂笑容,恍若星辰,美的愈发动人。
“詹事,本宫不会。”
却是破罐子破摔了。
文远差点没站稳,他咽下口水,讪讪道:“殿下不要玩笑了。”
陆怀机械的偏头,皮笑肉不笑道:“你看本宫,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杨维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堪堪稳住精神,问道:“《大学》《孟子》《论语》《中庸》,殿下都不会吗?”
“当然不是。”
杨维放下心来,擦了把汗。
陆怀面无表情道:“《周易》《诗经》《礼记》《尚书》《春秋》,本宫也不会。”
“哐当”一声,杨维坐在了地上,文远抽着嘴角连忙扶起了他,将他安置在太妃椅上。
若风和大宫女已经把自己隐藏了。
陆怀实在不忍,他揉着太阳穴,鼓起勇气道:“詹事,除去四书五经,还可以再出题。”
杨维沉默半晌,气若游丝的抬手。
“殿下,三,三字经会吗?”
陆怀十分难受,硬邦邦道:“詹事放心,本宫会。”
杨维生生扯出一抹笑,欣慰道:“不限时辰,殿下写吧。”
文远扭过头。
似乎不忍直视了。
一炷香后,陆怀写了一行字——人之初,性本善。
一刻钟后,陆怀加上了一句——性相近,□□。
半个时辰后,还是那行字。
陆怀抬头看了眼他们,麻木的小脸上写满了尽力二字。
杨维坐不住了,他让文远搀扶着自己,颤颤巍巍走到陆怀身边。
观那字体,横撇竖捺,样样都有,却时而聚集,时而分散,细细看去,各有乾坤,如牛鬼蛇神走过,让人望而却步,恐怕鸡爪爬行,也不过如此。
八格格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