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有多柔软,骨子里就有多刚强。
“走了。”
秦鹮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见段若轩正微眯起眼睛,那样看着她。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狭小的空间,有金属布景架的油漆味,略微刺鼻,不大好受,特别是被高温烘烤过后。
秦鹮试图去寻找那高温的源头在哪儿,却发现,来源于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与心跳。
“段骁......”
话音未落,秦鹮被段若轩重重一推,又觉巨大的力气,后背重新抵在了铁架上。灼热的呼吸霎时扑面。
段若轩手掌用力按住她的后脑,使她抬起头来,凶狠地、无章法地吻她。
外面是哄闹人声,不休狂欢。
他们躲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恣肆拥吻。
有纷乱的脚步声来来往往,去了又回,只要有人稍稍往这边拐个弯,多走一步,便能看到他们。
秦鹮抬手,颤着指尖绕过段若轩的后颈,感受到他皮肤的冰凉,心脏无力地飘忽了一瞬。不知不觉,已经是长达五年的纠缠,她的少年终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然而变的何止是他?
这一场爱意汹涌,退潮过后,没人能全身而退。
秦鹮紧紧拥着面前的人,努力回应,直到心脏和肺叶都隐隐作痛。她在疼痛里回想,这五年,自己的得与失,舍与得,越想越昏朦。
段若轩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她。
而她这些年做错的事,桩桩件件,都在把他越推越远。
谈不上对错,只是世事怪妙,她和他,都没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秦鹮想起那幅画——苍莽原野上的烈马,浩瀚天际里的雀鸟,定格一瞬,有种骇人心魄的美感。
一瞬也够了。
至少有过。
秦鹮累极了,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劳累紧张的彩排和演出,可她偏偏觉得,从来没有过这样清醒理智的时刻了。
好像一下子成长,从混沌里抽出了神志来。
秦鹮无章法地回应这个漫长的、秘密的吻,然后主动迎上去,段若轩意外她的主动,只能牢牢扶着她,使她踩着高跟鞋不至于跌倒。
然后,忽然脸颊一片潮湿的冰凉。
段若轩愣住了。
他匆匆挪开唇,借着不明朗的光线,秦鹮微笑着看着她,眼里的光明灭旋转,眼下是两行清泪。
段若轩霎时哑言。
“段骁。”
那么多人都夸赞过,秦鹮有一把温柔的嗓子,如同江南溟溟烟雨中浸过一样。
如今,这把嗓子,用最柔软的语调,最淡漠的模样,说最决绝的话:
“我们就到这里了,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