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度连竖大拇指,夸从前的秦鹮回来了,干脆利落搞事业就好,男人什么的,世上又不缺。只是看到她不到一个月,迅速凹陷下去的脸颊,削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的肩膀,心里还是不舒服,憋闷得要命。
最难受的,是离开首尔的那天上午,在机场。
这么长时间没露面的段骁出现了。
段骁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秦鹮要回国的消息,以为她是要彻底离开,慌不择路跑到机场,拖着宿醉的身子,脚步软成泥,没走几步就险些跪倒在秦鹮跟前。
胡度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闻到段骁身上浓重的烟味酒味,心里暗骂这一对混蛋。
“秦鹮,不走行么?”
以前清朗的嗓音,好像被过境的北风无尽磋磨过,满是颗粒一般沙哑:
“我后悔了,我要听你解释,你解释什么,我就信什么。”
胡度看向秦鹮,却意外发现,她面色平静,眼里无悲无喜。
“你想听我解释什么?”
秦鹮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天边,夹杂着清脆的裂帛之声:
“你都看到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段骁眼睛红着,嘴唇死咬,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是冷情的神明和执着的教徒。
“段骁,这段日子谢谢你了,祝你一切顺利。”
秦鹮维持着面色,没人看见的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指甲早已扣紧了肉里。
她扬起笑脸:“还有,前程似锦,祝我们。”
前程似锦,万里鹏程。
江湖不再见,但我祝你事事顺意,以后的人生,再无负心,再无低谷。
飞机滑行升空,胡度犹豫半天还是问道:
“你和段骁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出道了,都在一个圈子里,碰面难免腥风血雨的。”
“不会的。”
高空斑云,无垠如海。
“他不会在这行的,他本来也没多喜欢唱歌。”
短暂的耳鸣反应,胡度张了张嘴,没听清秦鹮的回答。
她侧脸望向窗外,眼神空空的,又好像什么都没答。只是眼泪终于决堤,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胡度叹口气,拿纸巾去擦,只碰到了湿冷一片,半天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