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和他独处的处境,还有对未来的猜想。
在她的设想里,人生剩余的每一天,需要绕着他,躲着他,彻底从这个圈子里消失。
她曾经引以为傲甚至不惜离家出走去追逐的理想,竟然抵不过对他的惧怕。
这个天平两端衡量的结果,让段若轩自嘲般笑出声来。
......
看看,他有多牛逼,能让她怕他怕成这样。
即便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
在秦鹮屏息的注视下,他陡然泄了力,肩膀垂下来,倚在靠背上:
“你不用退赛。”
声音很轻,敛去了所有攻击性,只是平静地叙述而已。
秦鹮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你不用退赛,也不用躲着我。”他把脸别过去,不再看她:“我没那么闲,要对你围追堵截,不论你信与不信,我的本意是想帮你,既然你不需要,我也没意见。”
秦鹮愣了,她听明白了每字每句,又试图去体会字里行间他的情绪。
很遗憾,什么情绪都没有。
平得像是一滩水。
......
她该说些什么的。
可又不知道怎么回应。
犹豫的时候,段若轩已经站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发觉他的背影有点隐忍的颓丧,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草蛇灰线一般,蜿蜒而来。
他往房间走去。
几步后又堪堪停下,并没回头。
“吉他拿走。”他声线很沉。
秦鹮几乎是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拿走,欠你的,还给你。”
......
......
房间门关上,偌大会客厅,秦鹮呆呆站着,直到感受出头顶的吊灯,传来烘烤的温度。
猜测了好久的前因后果,终于像是岩浆似的从她心里迸射,溅起一片火星子,轰的一声,烧成了火海。
她猜得没错,这把吉他,是他为了履行自己五年前的随口一言。
欠人的,总要还。
他的债还完了。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