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鹮看着满地凌乱的垃圾和易拉罐,反光的冰蓝色薄荷糖纸散落其中,像极了一场混乱旖旎的梦。
她忽然想起一件童年的往事。
小学三年级时,开过一场班会。老师让同学们一一上台,介绍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轮到秦鹮,她穿着小裙子昂着脖子上台。
她说,自己的优点是坚强勇敢。缺点是不够漂亮。
话一说完,全班都笑了,班主任笑得最厉害。
因为她说反了。
她从小就被推举参加各种文艺联欢会,主持升旗仪式,就是因为长得白净漂亮,笑起来格外好看。
至于坚强勇敢......秦鹮在所有人印象里,无一例外,是个小哭包。
体育课跑步摔了,哭。
考试名次掉了,哭。
没带红领巾被值周生记名,哭。
隔三差五就要掉次眼泪,老师同学都习以为常。
这个毛病从小到大一直没改,直到现在,秦鹮20岁了,稍微有点情绪波动,眼泪总比言语先行。
往往还没说话,先哭了。
......
秦鹮眼里泛着水光,顶着通红的眼眶,水雾一层层漫上来,段骁的身影变得朦胧。
她紧咬着下唇,朝着那一片朦胧,抽了抽鼻子: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段骁眸光浮动,身子晃动几分,很快发出一声轻笑:
“秦鹮,别用这种装可怜的眼神看我,拿着你的东西,走。”
他伸手绕过秦鹮身侧,捞起了那个装着吃喝的袋子,秦鹮眼疾手快,抬手一拦,两个饭团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远。
“对不起。”她重复。
段骁面色更沉了几分:
“犯不着,没听说过海王给鱼道歉的,秦鹮,你的鱼塘太大,我没那添乱的本事,你也别打我主意了。”
秦鹮目光还落在两个饭团上。
她精心挑的新鲜日期,最贵的金枪鱼和牛饭团,现在滚了一身泥,软趴趴躺在地上。
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惨状,秦鹮又抽了抽鼻子。
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眼泪掉了第一颗,紧接着就是第二颗,第三颗......连成了线。
“对......对不起段骁。对不起......”她带着哭腔一个劲儿道歉,声线像是被浸湿又拉紧的棉线,一圈一圈箍在他的心上。
段骁只看了她一眼,太阳穴就突突地跳,语气不自觉和缓了几分:
“你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道歉?如果是为了之前的事,没必要,过了就忘了,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不是......”秦鹮有点接不上气:“我道歉是因为......因为我......我撒谎了......我没说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