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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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年,李长安读书愈加懈怠,街坊邻居只说李长安没读书的命。
偶尔,李屠户想到那李长安幼时曾惊鸿一现的白衣人,心中暗骂:“说什么能有一番成就,想来是个江湖骗子。”
这么些年,李屠户的积蓄也所剩不多,只好为李长安寻思日后的生计,在他常去的饮马街上那间酒肆里好说歹说,给李长安谋了个账房先生的差事。
虽然没达到入仕为官的期盼,好歹也从下九流中摆脱,能算得上个用笔杆子混饭吃的。
唯一让李屠户心里比较平衡的是,那当年的徐大神童在连得三案首后,一连四次秋闱乡试都名落孙山,于是酒后,他也学着平日去养墨局中曾听过的几句读书人的话,粗声大气地评论一句:“小时聪慧,大时未必佳啊,啧啧,当年的徐大神童,如今也只是泯然众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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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既已快要十七岁,李屠户便寻人给李长安说媒。
仲夏黄昏,父子俩院里乘凉,李传垠摇着蒲扇千叮万嘱道:“一定要给老子生个孙子,教他好生读书。”
李长安摇头失笑。
李屠户叹了口气:“你是块读书的料子,是我造了太多杀孽,让李家这一代出不了举人。”
李长安顿了顿,看着李屠户粗糙的脸上开始蔓延的鱼尾纹和发白的鬓角,没说话。
李屠户的愿望很简单。
他娶不到漂亮老婆,睡不到粉玉楼头牌的碧云姑娘,便因为干的是下九流行当,没法出人头地。而读书就能出人头地,他于是把自己的遗憾寄托到了儿子身上。
儿子没能实现他的寄托,这种寄托也只好转移到还未出生的孙子身上。
李长安点头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