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对于掌权者来说向来是个麻烦,聚集在汤、勺二关边的流民已不下百万,昆南城周流民更多,在东荒人命不值钱,死了就会生,再死还会生,一个个村寨出现又灭亡,一波波流民便会来回迁徙。昆南城周开垦了六十万顷良田为流民提供工作,但也只能让一部分流民能勉强饿不死。
现在姒景陈面对着一个难题。
越国五百年前被大承击败驱逐到东荒,从此不能立国而只能称之为姒家,却还能站住脚跟,便是因为一个“仁”字,若他现在给这些拦路的流民金钱上的救济且不计较他们冒犯之过,想来回昆南城后便能得到父亲麾下幕僚交口称赞。但他若当真如此,那法度又何在?何况,这群流民冒犯的不是他姒景陈一人,而是姒家的尊严。若一伙流民的胁迫就能让南宁王妥协,岂不是说姒家软弱可欺?
外面传来陈山君冰冷的声音:“你们难道不知这是姒家马车,还不快退下?”
有流民凄声道:“只求南宁王慈悲,给我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求南宁王慈悲!”众流民声音嘈杂。
车内,姒景陈抚摸着玉矬子,淡淡道:“山君,听我吩咐。”
…………
流民已尽数下跪,李长安等十名武者便袖手静待南宁王如何处置。
只见陈山君靠近马车边,侧耳倾听一阵,便对众流民道:“你们是哪里的人?”
见没人应答,他冷冷道:现在说出来,比被我查出来的好。”
顿时有一个枯瘦老者便道:“大人,我们是汤关往东十里双鹰寨的,只因……”
“不用多说了。”陈山君挥了挥手,“半月内,便会有粮食布匹送到双鹰寨。”
众流民闻言喜极而泣,叩首不止,那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愧疚。
“好!”陈山君喊了一声,取下一只青铜锏,语气一变,冷冷道:“现在便该计较尔等冒犯之罪了,谁是首领?”
众人被他动作一下,没人敢说话,但目光都不由自主瞧向那之前说话的老者。
陈山君一眼扫过,顿时了然,二话不说便隔空挥出一锏,他这一动浑身便爆发出一阵可怖的杀气,空气发出一声爆响,那老者应声而倒,脸朝地下,鲜血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