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一颗心是提着的,可哪有什么悬念,当金钗被冯素贞拿回手中时,她心满意足地咬开甘蔗,笑嘻嘻夸道,“不愧是我的有用的。”
冯素贞将金钗仔细收好,抬眼见副指挥使满脸的阴沉,故意一挑眉问道,“杨大人,难道今天就为我一人设赌?就赌这一局?”
杨宁城拉着脸不说话,明知故问,这里除了她二人还有谁在?
冯素贞又刻意打量四周,赌具茶点一应俱全,她勾起唇角拱手谢道,“多谢大人,为草民这一局费心耗力的置备,可惜,没能令大人尽兴,惭愧惭愧。”
赌徒的心态就是赢了还想再赢,输了更想翻盘,杨宁城面露不舍,摇一摇骰子,听那声响实在悦耳动听,忍不住道,“你我再赌一局,那样你就不必惭愧了。”
冯素贞忍住笑,欣然接受了新的赌约,“不知大人拿什么做赌注?”
她神态轻松踱步到一旁茶案边,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岩茶浅浅抿了一口,见并无异常且温度适宜,才转身递给天香。
冯绍民如此行事,这闻大侠竟想也不想,就着他用过的杯盏继续饮了茶,副指挥使脸色有些难看,士人们的“翰林风月”已经波及到江湖中人了?区区庶民哪里配得上谈什么风雅,虽然这二人确实是丰神俊逸,观之令人赏心悦目。
杨宁城与身边侍从耳语几句,那侍从低头退下,不一会儿就拿来了地契房契,“本官将这官邸做了赌注如何?”
冯素贞手中折扇缓缓摇着,“杨大人在说笑么?这宅子虽大,恐怕还抵不上京城一进的四合院,且难以变现,要来何用之有。”
杨宁城脸上有些挂不住,有时候出不出得起赌注,也是一个人实力和胸怀的象征,他很快定下心神,厚颜道,“本官一向清廉,只有这座宅子可做赌注。不知你想赌什么?须得是本官有的才行。”
天香被他的恬不知耻狠狠恶心到了,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若他清廉,又如何会挪用公孥去赌博?
“那是当然,”冯素贞倒是不以为意,只用折扇轻轻一点自己光洁的前额,“我赌大人头上的乌纱。”
副指挥使闻言一愣,他心中甚为疑惑,这赌局再怎么输,自己的乌纱帽平白无故也不可能让这个白身得了去,遂扯动嘴角冷笑,“好大的口气,不知是怎么个赌法?”
“简单,我若赢了,杨大人须得听我调配,去剿了那塞外的匪盗。”冯素贞向关外方向指了一指,挑着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终于将底牌揭开。
“本官虽执掌兵权,可也不得擅自用兵,尤其不得在国境之外用兵,你这……”话说到这儿,杨宁城瞪着眼珠子方恍然大悟,这局就赌他擅自调兵遣将,而这不仅是丢乌纱帽的举动,严重点可是要脑袋搬家。
天香咔嚓咬下一大口甘蔗,心里很是受用,真不愧是自己的有用的啊。
见他态度忽然暧昧,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天香忙不迭地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莫非杨大人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