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确是要抓她的,可架不住兆廷兄强出头,不仅揽下记账纳税的责任,还直言副指挥使用下三滥手段图谋女色,在那人来人往的堂里大闹一场。”
冯素贞似乎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随口接道,“那衙役岂非当场把他拿下?”
刘长赢哭笑不得,“可不就是当场拿了!不过他这一闹,那副指挥使倒是没敢动七姑娘。毕竟人言可畏——官家好歹是要脸面的。”
冯素贞见他讲的口干舌燥,将自己没动过的茶盏递给刘长赢润润嗓子,“可我却担心,他后面憋着什么手段。”
娶不娶得上美人倒是其次,有时候,非要找回自己丢掉的场子、面子才是执念。
刘长赢接过茶,两口喝个底儿掉,“所以,七姑娘脚底抹油,不知去向。”因不知她底细,他心下隐隐担忧这弱女子的境况。
冯素贞想着的却是,七姑娘该不会返回了塞外大漠,继续过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刀口舔血的日子。
最好如此,不知能省她多少麻烦。单就一项,公主的任务,说和她与李兆廷,就让冯素贞头大如斗。
“这案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症结全在那副指挥使身上,待我仔细调查他一番后再做打算。这段时间嘛,兆廷兄……”冯素贞沉吟片刻,方开口继续道,“在牢里吃些苦头,倒是可以借此戒了酒瘾。”
刘长赢点头,字斟句酌道,“其实,若冯兄说服七姑娘允了那婚事,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冯素贞皱眉,“长赢兄,这副指挥使不像个好相与的,你我岂能因解救兆廷兄,而将他人做了牺牲品?”
再说,人早就不知到哪里逍遥去了。
刘长赢若有所思,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这是最优解而已。”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的相府公子,只能在此聊度余生。这锦绣山河,宗庙社稷,他本该责无旁贷,却明珠蒙尘于此。
他也曾宁折不弯,犯颜直谏,可惜,那早年的棱角分明、志在千里,已被磨的了无痕迹,遇事自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冯素贞为他感到痛惋,也许他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许他终有一日,可以一展壮志。
见刘长赢再没什么其他交待,冯素贞不便久留,起身长揖,“我不在安定的这些日子,长赢兄对兆廷兄与七姑娘多有关照,在下十分感激。”
刘长赢赶紧起身回礼,“言重了,他们也是我的朋友,理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