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脸颊泛起一丝红润,有些忸怩不安:“其实还有一事,想拜托公子。”
“何事?”
沈氏瞧了瞧四遭,见没人过来,这才安心,拧着帕子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之前在街上找公子问的事,还请公子不要让我家丈夫知晓。他那人要面子,若是知道了,定要跟我急。”
见沈氏眉头紧锁,顾虑重重的模样,尤长安笑道:“姐姐多虑了,我与你家丈夫并无交集,又怎会告诉他。”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丈夫时常送肉到风回竹苑的厨房去。公子既然待在这,自然能见到他。”
尤长安听后,一口应承:“原来是这样。我不告诉他便是!”
“多谢公子!”沈氏稍稍舒展眉头,眼底却不经意间露出些许黯淡,叹了口气,声音极轻,似乎有心事。
“时公子!”尤长安忽闻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回头看,是容景,旁边站着竹涣。
沈氏辞别尤长安,去找同来的丰腴妇人。
尤长安转身问候道:“竹涣、容景兄,二位难得有空闲来看我?”
方才一来,竹涣便瞧见尤长安和那位年轻妇人正谈笑,神情举止间露出些欢愉,心想他大抵是个轻佻放荡之人。
竹涣注视着尤长安道:“听闻后山来了客人,我们自然要来招待。”
尤长安早已料到,曹况如此大阵仗,定会引来竹涣。她用笑意掩饰道:“怎么好劳驾竹少主和容景兄,由我招待就行!”
“他们都是你找来的?”
“是我!”未等尤长安回答,曹况便抢先应了一句,咧着嘴走过来。
“又是你!”竹涣眉头一蹙,心中不快,“你忘了,那日在山下答应我的事?”
经这一问,曹况心头掠过一丝忐忑,忙解释道:“竹大哥,这次实在迫不得已。我家酒坊等着杏花酿酒,耽误不得,只好找些人手来帮忙。”
往年从不见曹况对摘花酿酒之事上心。今日之举,自然是为了尤长安。竹涣未戳穿他,默不作声。
见竹涣转身离开,容景忙辞别尤长安,跟上去,边走边自言自语:“时公子这次做得不妥,此事恐怕还需禀告宗主。”
“不用!”竹涣神情淡然。
“为何?少主不是要时公子离开风回竹苑么?”
“谁说我要他离开的?”
容景搔着头,心里不解,默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难道少主是有意试探时公子?”
竹涣笑而不语。
尽管如此,容景仍觉得困惑:“若是时公子真如少主所想那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留他在这,岂不是对竹氏不利?”
竹涣目视前方,缓缓道:“时不羽既然费尽心思待在风回竹苑,可见他有必须留下的缘由。要想知道缘由,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留在身边,以探清底细。”
容景听罢,心里一叹。这时,身后传来喧闹声,紧接着有人惊嚷道:“死人啦!”
***
书房里,竹成章正端坐在书案边拆信。
这是松氏宗主松全孝叫人捎来的一封信。不久前,他曾来过信。前后不到半月,如今又让人捎来一封,他应是遇上要紧事了。
竹成章抖开信,正要看,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书房来,隐约感觉有不好的事。
一个竹氏弟子急步走进来,向竹成章禀告了一番。竹成章听罢,面上难掩惊色,立时将信塞回信封,站起身道:“走!去后山!”
后山北面围聚了一群人。众人早已无心摘花,纷纷望着一株倒在地上的杏树,惊恐万状,不敢靠近。
倒下的杏树横在地上,几乎连根拔起,树根裸露在外头,底下现出一个土坑,里面散出一股恶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