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秦慕白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就早早的躺下了。喝了一些酒,他睡意极浓,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隐约听到一些门口传来细微响动,如同野猫在窗棱上跳跃玩耍。秦慕白暗自一笑,故意装作不知。
时近中秋关中天气已有些寒冷,高阳公主假装在自己的客房里睡下后又爬起,冷兮兮的溜到秦慕白的房门外,像作贼一样的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无回应。她好不恼火,冷得鼻子都青疼了,再也按捺不下去,索性对着房门砰砰踢了两脚。
“贼军校,臭男人,开门啦!”
“哈哈!”秦慕白大笑,这才起身来开门,一边说道,“我倒是野猫在窗外叫春呢,原来是你呀!”
“讨厌,你这臭男人!”高阳公主溜进屋外,冻得浑身直哆嗦的板着脸报怨,“明知道我要来,你还睡得像头死猪?”
“呵呵,见过猖狂的,没见过偷情也像你这么嚣张的——快进被窝吧,别被冻死了。”说罢秦慕白将她抱起往床边走。
“你胡说人仕子三三两两的在花间柳下唱停饮叙。高阳公主才不管那么多,独自一人飞跑向前,扔下一句话:“我先进去找四哥!”
秦慕白就跟着魏王府长史在府里慢吞吞的走,四下观望游闲。秋闱方才完毕,院中的多半是些今年新登龙门的年轻仕子。这些人,无不自恃才高眼高于顶,眼神中都是客气的傲慢,恨不得把“视金钱与权贵如粪土”的字眼写在脸上。可是他们,又分明在巴盼着那个领袖仕绅的大才子魏王早早现身,或垂青提拔他们一手,便可免去十年二十年的奋斗。
自命清高又渴望被人三顾茅庐,两样矛盾的思想永远纠结着华夏的寒窗仕子们。
秦慕白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注意。二人进府时都没有将车驾移进来,这些“纯菜鸟”们好像没人认识高阳公主,只把她当作是寻常女子的被惊艳了一回。在他们看来,与高阳公主这个绝顶小美人儿相伴的秦慕白,与他们年龄相若衣着光鲜,多半是某家纨绔或与他们一路的货色。同行相妒狼多肉少,他们看向秦慕白的眼神还多少有那么一丝不善。
秦慕白也不在意,脸上挂着习惯又职业的微笑,偶尔轻描淡写的与正面相遇的年轻仕子拱一拱手,随那长史且走且停,故意放慢脚步。
没过一会儿,众仕子们突然像一群闲游的鱼儿受了惊,发出一声惊呼往前涌进去。秦慕白一看,高阳公主挽着一个紫色锦衣的小胖敦走了出来,可不就是魏王李泰了?
多时不见,李泰显然又胖了不少。
“见过魏王……”众仕子们一拥而上,如众星拱月一拜争先恐后的向李泰施礼问候。
秋闱之后,这些登科仕子们便可以踏入仕途。但是起点的高低,显然跟他们能攀上的枝头息息相关。天下皆知李泰善文,而且喜好结交天下仕人。新登仕途的年轻人若能在李泰这里讨得一杯残羹,前途将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