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微过于年幼, 声音微弱, 感官都被痛觉占据,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不太敏锐。
但他被人拎起来,还是有感觉的。
一只冰冷粗粝的大手将他从季凛怀里夺走,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晃了晃,像屠宰场的人称量动物。
麻醉剂对痛觉的抑制效果已经消失,但他身体的行动能力还没恢复。季凌微毫无反抗之力,被拎起来之后,鲜血从空洞的眼眶流出,地面血痕斑驳。
“特殊体质?”
“再割一刀试试。”
他们笑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
既然是试验,自然没有留情的余地。
新割出的伤口极深,几乎可以看见白骨。
季凌微的双眼伤得太重,触动了灵魂本质,难以复原,手臂只是简单的皮肉伤,很快就痊愈了。
“又长好了。”
“看来真是特殊体质。”
“他会不会再长一双眼睛出来?”
“留着看看,真长出来还能再卖一次......”
季凌微所有的感观都被痛觉侵占,不止眼睛,全身都在发烫,似乎连血液都燃烧起来。
某些特质在这种极度痛苦的过程中开始复苏,那是一种极致纯净的力量,浩荡炽盛,如同日光。
他的身体太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力量,许多地方开始渗血,整个人像破碎的瓷器,又在这种力量的支撑下复原。
这个过程堪称世间最极致的酷刑,季凌微从未如此痛苦过,光焰自内而生,一寸寸灼烧,整个人像被撕碎,烧成灰烬,破碎的骨肉又新生,再焚毁,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即使季凌微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在记忆回溯的过程中再重复一遍,也觉得十分难耐,最终意识脱离身体,以第三视角,看着地牢里的一切——
季凛已经解下了蒙眼的布条,他还年少,至多十三四岁,眉目清冷,五官与季凌微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