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身上沾到别人的血，还是做秦暮的时候。
每当这种时候，她的条件反射就是，队友中枪了。
她很有可能在某次任务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某一个朝夕相处的队友了。
而这一次，是程鸢。
那个被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小姑娘，送到医院的时候，满脸的血迹，昏迷不醒。
沈暮的手抖了抖，是她制定的计划惹怒了徐豪，她应该考虑到这一点的。
冰凉的手被人握住，沈暮身子一颤，抬眼看到了霍云骁的脸。
沈暮的嘴唇颤了颤，说：“霍云骁，是我的错……”
霍云骁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将人拉起来，轻轻的带进了怀里。
他磁性又温柔的嗓音响起：“暮暮，不是你的错。”
沈暮睁着空洞的眼眸，又想起亚特兰城在她面前中枪的乌鸦。
血花在乌鸦的胸口炸开，如同绚烂的烟花，成了她无法释怀的心结。
“霍云骁……”
“我在。”
沈暮的瞳孔缩了缩：“霍云骁……”
霍云骁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暮暮，我在这里。”
他轻声说：“我一直在这里，暮暮，程鸢没事，也不是你的错。”
沈暮的头埋进霍云骁的胸口，身子泄气般的倒了下来。
她没有晕倒，她只是被过去的记忆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冲击的筋疲力尽。
这是第二次，她在霍云骁的面前卸下了防备。
上一次，还是亚特兰城的酒店里，她被霍云骁从浴缸里捞出来，哭的惊天动地。
而这一次，她乖巧的窝在霍云骁的怀中，被男人抱着走向休息室。
霍云骁柔声说道：“你睡一会，等程鸢出来，我叫醒你。”
霍云骁拿走了她手心的录音笔，给她盖好了被子，守着她睡过去。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看不太懂沈暮。
她自己受伤的时候都不会害怕，也没什么伤心痛哭的反应，可程鸢受伤却让她仿佛伤筋动骨一般。
他能感觉到沈暮的心里藏了很多事情，所以她的很多行为和反应他都看不懂。
他微微叹气，沈暮八成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难攻克的难题。
半个小时后，欧瑾来敲响了房门。
沈暮瞬间惊醒，问：“是程鸢吗？程鸢怎么了？”
霍云骁喊道：“进来。”
欧瑾走进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沈暮，说道：“没事，人都已经醒了。”
沈暮立刻翻身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跑去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