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当真盯了梅良玉许久, 梅良玉也不避不躲,就这么让她看。
两人好像在无声较劲,一个想:我倒要瞧瞧你能看多久。
另一个想:我就要看。
常艮圣者是不管这种小孩斗气行为的。
大殿内一时间只能听见外边暴雨哗啦的声音。
虞岁细细打量梅良玉的眉眼,觉得师尊说的不是玩笑话, 他是认真在警告, 不要跟梅良玉提那种话题。
因为梅良玉是真的敢做。
在虞岁眼中, 静止的梅良玉像是一副黑白画, 正如挂在大殿上的诸位祖师爷的画像, 只寥寥几笔黑色的线条,就勾勒出活灵活现的虚影。
然而画像上的祖师爷们全是慈爱的, 怜爱世人与人间。
黑线勾勒出的师兄,却是冰冷的, 停留在时间中静止不动,眉眼深处漠视人间的态度也就不可更改。
可他若是眨一眨眼, 动一动眼珠,勾一勾眉,却又瞬间变得鲜活, 从黑暗又冰冷的画像中走了出来。
大殿屋门没有全关上, 裹挟暴雨的烈风撞击屋门,梅良玉靠着的位置正对大门, 夜风吹得他几缕发丝飞扬,在他与虞岁目光相接的视线中扬起一瞬。
风雨猛烈, 心却很静。
虞岁还在看他。
认真地、细细打量着。
梅良玉也在看她,突然说:“你不换药?”
虞岁眨眨眼,听完这话才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药布, 这才想起来该拆药布了。
“要换的, 但我一个人也换不了。”虞岁撩起衣袖, 摸了摸缠绕在手臂上的药布,“去外城也太远了,夜深还有暴雨。”
梅良玉道:“那就去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