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缓缓起身,此刻倒也轻松了许多,面对冷酷无情的易统领,倒也不在那么恐惧了,他笑了笑。这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情谊,心亦是冷冷的。他坐在易统领对面,眼神里淡淡的。
看不出他是悲是喜,也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冷冷的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良久他才淡淡道:“奴才生来便是贱命一条,若太后想拿去便拿去。只是奴才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杀我。奴才对太后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奴才心有不甘。亦感觉心寒。”
“不知何时,奴才发现太后她变了,武韦帝也变了,这宫中的人都变了,唯独皇后还是那样慈善,冷静,沉着。玉兰本无错,为主仗义执言,忠心护主。她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可是奴才死的不明不白,奴才想请问易大人,奴才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太后痛下杀意。”
易统领听罢,只是拿起侍刀又在眼前擦拭了一遍,方才说道:“你们都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如今的皇宫之内,由于冷木峰和郭秋月的到来,一切都不再是往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东盛国的蛀虫,可武韦帝偏偏独宠他二人。”
“即便是忠良也被残忍杀害,相国一生戎马,为东盛国开国功臣,他不也遭毒害,姜炳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对相国行刑,孰是孰非又能怎样?你我只不过是奴才,做的事只为活命罢了。”
“难道你不亦是如此,明知玉兰无错,不也还是将她杀害了吗?而我只不过和你一样,只是奉命行事,我易千祥敬重忠心不二之人,他们四人已死。再无人知道你是死是活。”
“今夜由我当值,夜幕十分。我会前来乾清宫,为你换上侍卫服,你便随我偷偷溜出宫去,自此再无徐威这个人,出宫以后你便自寻活路吧!”
黯淡无光的徐威突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太后下旨杀掉自己,若易统领偷偷将自己给放了。若被太后知晓岂肯放过他。自己又怎可苟且偷生却搭上易统领一条性命。
于是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贱奴命本就卑贱,怎可让易统领冒险。若此事太后知晓,岂不是连大人性命也不保。”
“贱奴自幼家境贫寒,为求生计才不得不入宫行这份差事,即便易统领将贱奴放出宫去。贱奴又怎有生存之道,所以贱奴还请易统领不要冒险。贱奴有易统领这份心,就已是感激零涕。大人的大恩大德贱奴来生再报。”
“还请易统领赐贱奴一个痛快,贱奴便感激易统领的大恩大德,动手吧!”
徐威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到来,易统领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毕竟两人在宫中共事多年,虽无过多交集,但也难以下的去手。又听了徐威讲述自己的家境,亦是感同身受。
他和徐威一样,自幼便没有好的家境。进入宫中只不过某求个生计而已。而这简单的想法却是那么的难得,宫中处处杀机,到头来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任人摆布。生死亦不由自己决定。
此刻让他动手,他又如何下得去手,他们五人都不该死,只不过他们所知道的太多,太后怕事情有朝一日败露,才痛下杀手。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易统领犹豫片刻,突然起身。将侍刀收起,背过身去,喃喃道:”午夜十分,本统领自会前来,徐公公若为本统领好,就请不要踏出乾清宫半步。”
说罢,易统领挥袖离去。徐威急忙睁开眼睛,起身伸手准备说些什么的,却见易统领已经走出了乾清宫大殿。只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而地上则是横七竖八的躺着他死去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