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一贯的吊儿郎当的颓肆不再那么凌人,他就是这样生性散漫惯了,很少会把什么当做人生信条,自己的事情,无论苦与难,他都可以当做云烟,所以这段感情开始后,他也下意识的忘记了,他哪儿有什么资格。
“具体的情况,很复杂,也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说起。”
沈周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自己抽血,亲眼看着时候,总是会更加触目惊心,她忽然就觉得脑子里乱糟糟地,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严重吗?”
她多聪明啊。
当然能听出来他估计没打算,或者没想好跟她说明。
裴谨行咽了咽嗓子,他眼前不太清明,头很疼,思考时容易出现偏差和极端,语气也显得无所谓,“左右是一条命的事。”
沈周懿胸口一闷。
他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无端的恼火。
“一条命。”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命在你嘴里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裴谨行看着她,“我在努力治疗。”
他想活着。
长这么大,他从未像是如今这样迫切过。
但是应该如何说,才能让她舒服些?
他只考虑了这个问题。
“你今天打算跟我完完全全交代清楚吗?”沈周懿还是冷静了片刻,她平日里温柔惯了,难得有这么严肃扎人的时候,“我要知道所有前因后果。”
裴谨行静静注视着她,却也诚实:“我没想好。”
是啊。
他自己都意外。
他还会有怕的时候。
沈周懿头有些疼,着凉还没有完全好,只能退一步,“那我等你愿意跟我说清楚的时候。”
说着。
她松开他的手,声音仍旧是温柔细柔的,“好好休息吧。”
沈周懿转身往外走。
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整理一下心情,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都被攥着,有些喘不过气,但并不是像是她发病时候的那种痛苦,而是闷,闷的人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是气他的什么都不愿意说。
还是气自己从不关心这些事情。
裴谨行垂眸,眉心皱的很紧。
他压了压心口,便快步朝着她跑过去,“你要走?”
沈周懿已经去找衣服了。
她抬起头,“我回学校。”
这回裴谨行没说话。
他大步向前,将人从地上抱起来,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去一楼的房间,暖气很足,暖和又舒适,他将她抱到了床上,就那么抱着她,“就在这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