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沉重打击的敌人要缓一段时间,同时也会增加兵力于防守,防备再一次被打到腹心。
而春耕前后正是敌人发动扫荡的高发期,既能破坏根据地的生产,青纱帐还没起来,又不利于根据地军民的隐蔽。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外来的调兵,敌人想凭本县的兵力发动进攻,已经是力不从心。
尽管扫荡的时间要大大推后了,可春天却也是难熬的时候。没有战斗,可肚皮问题也不好解决。
原野已经脱去枯黄的外套,各种植物吐出绿色的嫩芽。对春意反应最敏锐的,是杨柳。那一溜溜随风摆荡的枝条,露着淡绿,变得柔韧了。
放眼望去,田野里到处都是春的气息。
被人们砍割过陈旧了的草木茬上,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抚照下,生长起来。
潮润的微风吹来,野花青草的气息,直向人心里钻。让人情不自禁地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象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在远处田野里跑着几个孩子,是为饥饿驱使,也为新的生机驱使,他们漫天漫野地跑着,寻视着,欢笑并打闹,追赶和竞争。
每年春季,粮食很缺,为了渡过这青黄不接的时光,普通人家都要吃野菜树叶。
在春天最早出土的,是一种名叫老鸹锦的野菜。孩子们带着一把小刀,提着小篮,成群结队到野外去,寻觅剜取象铜钱大小的这种野菜的幼苗。
这种野菜,回家用开水一泼,搀上糠面蒸食,很有韧性。
与此同时出土的是苣苣菜,就是那种有很白嫩的根,带一点苦味的野菜。
以后,田野里的生机多了,野菜的品种,也就多了。
有黄须菜,有扫帚苗,都可以吃。到树叶发芽,孩子们就脱光了脚,在手心吐些唾沫,上到树上去搞榆叶和榆钱,那是最好的菜。
清晨,还有露水,还有霜冷。孩子们的小手冻得通红,但不久,太阳出来,就感到很暖和。
为衣食奔波,而不大感到愁苦的,也就只有童年了。
沈宸无奈地咧了咧嘴,把枪放下来,那只被瞄准的野兔子还不知道捡了条命,在田野中离得老远地支起腿向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