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听到枪炮声的何敬唐魂不附体,带着家人不知道钻到哪个洞子里,哪还敢呆在家里。
何敬唐跑了,可何家大院里的粮食物资不会长腿,全都被游击队所缴获。
挑担的、推车的、肩扛的,人流从何家大院里不断进出。
老周带着几个队员扛了粮食,悄悄地送到几个眼线家埋藏起来。既是让眼线能够继续在庄上过活,也能让他们利用这些粮食多结交些穷哥们。
看起来繁杂,但计划制定得周密,执行得到位。最主要是敌人都被击败,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压迫感,就更显得从容。
返回山林的时候就不用绕远潜行,直接在红石岗下了悬崖。
游击队在前面和矿工周围保护维持,主力部队断后,长长的队伍在夜色中向山林中行进而去。
等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队伍才停了下来。不是战士们和队员们走不动了,而是被解救的矿工们体力不支。
这里是一处凹里,四面的山坡多是高大浓密的树木,一条小溪从凹里中间穿过,欢快地向前流淌。
篝火燃烧起来,钢盔和铁饭盒吊在火上,煮着粥。时间不大,米香味便散发出来。
粥还没煮烂,但也能吃了。被解救的矿工们便瞪着饿成绿色的眼睛,围坐在火堆旁,不顾汤热烫嘴,几个人用一个碗或一个饭盒,便开始吃着喝着。
“长官,他们吃干的,咱们怎么喝稀的?不把咱当人看吗”一个矿工有些不满地瞟了一眼在外围就餐的特勤队员们。
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坐在石头上,穿着件扒下来的鬼子的军服,野人一样的毛发。
虽然他默不作声,而且也不象旁边人那样吃相太难看,但身上却隐然有一种气势,很多人对他都很客气和尊敬,看起来是个军官。
“放屁,这是我的主意。”这个汉子把饭盒咣地一下墩在石头上,瞪起眼睛骂道:“这就不把你当人看了?在矿上,鬼子给你发霉的饭吃,还用鞭子抽你,怎么不见你硬气几句。吃干的,你想让大家伙都撑死啊”
“长官,您别发火。”一个战俘赶忙拿过饭盒,又给盛上,递了过去。
军官轻轻让了让,躲开了,说道:“入了战俘营,我就不是什么长官了,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长…陈大哥。”另一个战俘咽下嘴里的粥,低声说道:“您是正牌军校毕业的,搞不懂您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弟兄们可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才来的,您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兄弟们肯定支持您。”
“放屁,你还是人不是?”陈忠差点把筷子摔到这家伙的脸上,大声严厉的斥责道:“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咱们混到给日本鬼子当牛当马,吃猪食的份上,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别忘了是人家救了咱们的命,嘴里吃着人家的,还起着乌七八糟的念头,你还有点良心吗?不管人家出身如何,人家敢跟鬼子叫板,敢在沦陷区坚持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