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两封信是谁送来的？”
“学生当然知道，一位是马文升马公，另一位是……”
“李东阳！”
朱宁皱着眉说出了这个名字！
马文升倒还好说，从马清运那里就能知道，这老头儿本来就是支持重下西洋的。
而且马清运如今就在朱宁手下，马文升不把这封刘大夏的信送来才怪了！
但……
李东阳！
这位李公，堂堂大明首辅，没道理这么帮自己！
上次在奉天殿也是，李东阳忽然出言提醒朱宁小心分寸！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朱宁可不相信这老狐狸是单纯看自己顺眼！
要说李东阳是好心？
哼！
能做到大明首辅，哪个是心慈手软的家伙！
李东阳入阁十数载，能够到现在还屹立不倒，能够在刘健和谢迁都黯然收场之后还能位列首辅，这足以说明李东阳不简单！
而且朱宁让朱宁疑惑的还不止这一点！
自从刘健谢迁下野之后，李东阳似乎在可以让内阁变得透明！
与之前不断集权的内阁不同，李东阳的内阁从来都是扮演一个朝臣与弘治皇帝之间缓冲地的角色！
但这并没有减少弘治皇帝与臣子们的矛盾，反而让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李东阳就好像在刻意耍着太极，将朝臣的力打给弘治皇帝，又将弘治皇帝的力卸给朝臣！
没错！
就是刻意为之！
当初刘谢接连倒台，李东阳为首辅，焦芳为次辅。
按说初入内阁的焦芳根本不会是身在内阁十数载的李东阳的对手！
可李东阳偏偏让他在内阁兴风作浪，自己却一味的忍让！
之前朱宁还以为李东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可现在看来，这怕是李东阳有意为之！
既不胜焦芳，又不败于焦芳，维持在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就好像下棋，输容易，赢也不难，但若是能盘盘和棋，那就是真正的恐怖了！
可李东阳让内阁透明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宁想不明白！
他忽然发觉，自己在史书上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在那错综复杂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后人永远无法知悉的目的！
朱宁也明白了，这不是那史书上寥寥几笔的大明，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刻板古人！
他们鲜活！
会哭会笑会害怕！
他们有柔情，有欲望，有无穷的遐思！
他们是古人，可你我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古人！
“梆！梆！梆！”
府外忽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