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家的事，总伴有这种不纯粹的猜测。
人心无常，何其讽刺！
奉天殿的龙椅上，弘治皇帝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说话了。
“近日大雨，黄河沿岸百姓是否安置妥当了？”
“启奏陛下，为防决堤，水势最高的一十三县已经全部疏离，待雨水停后百姓们再回乡务农。”
“此次雨水甚大，不可不防，户部核算一下需要多少粮秣。”
弘治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
他不光是朱宁的父皇，更是这大明万万子民的君父。
户部尚书出列，连忙答道：“陛下放心，今岁有番薯充仓，就算是再多出一十三县的百姓也足够。”
番薯。
这让弘治皇帝再次想起了朱宁。
要是朕没记错的话，京郊那些番薯地，都是宁儿名下的吧？
物是人非，如今都变了。
弘治皇帝不禁后悔，若是宁儿一辈子都是那副痴傻模样，恐怕也就不会遭此一劫了吧？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擅自离京前往宁夏之事！”
就在弘治皇帝陷入悲痛中的时候，殿中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其声音之大，让整个奉天殿中的朝臣都为之一震。
谁不知道牟斌是景王朱宁的人，现在景王刚走，就要弹劾牟斌，这未免也太急了吧？
弘治皇帝抬头望去，眉头微皱，弹劾牟斌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刘大夏。
之前刘大夏三番五次为难朱宁，朱宁也没惯着这老东西，让锦衣卫三番五次找这老头的麻烦，这一来二去，自然就与牟斌结仇。
如今景王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但正像之前说的，朝堂上谁不知道牟斌是朱宁手下的人，就连弘治皇帝也默许牟斌给朱宁做事！
所以刘大夏此举，怎么看都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
弹劾牟斌，就是弹劾朱宁！
弘治皇帝的脸上瞬间露出不悦之色，但刘大夏毕竟是老臣，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只能沉声道：
“刘卿家怕是误会了，牟斌出京是朕给的旨意。”
皇帝都给台阶了，你刘大夏该省省了吧？
可这老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当即就不愿意了，倚老卖老道：
“陛下既然这么说，老陈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景王遇难，牟斌却迟迟未归，老臣以为……”
“你说谁遇难了！你个老狗！老二没死！你才该死！”
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双目无神，神色郁郁的朱厚照忽然暴起！
只见他双目赤红，盯着刘大夏，像是要活吃了他似的！
刘大夏被吓得差点儿摔倒，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