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席过许多会议,就算到了21世纪,人依然看重身份头衔。并不是说这些不好,毕竟都是大家靠实力争取来的东西,很珍惜。但越珍惜也就越看重,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卡维对这场会议没太多兴趣,自己身处全奥地利最大的医院,当代医疗水平就在眼前没必要再去了解。
而且现在没学历没经验,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偶然成功”的暴发户,典型的才不配位。这种情况下,上演讲台汇报工作就算不被攻击,也难以起到传播外科技术和自身价值的作用。
与其这样还不如窝在医院,多照料那位可怜的李本先生来得实在。
然而前进容易掉坑,后退就更麻烦了。像卡维这样已经上了报纸的“名人”,拒绝外科学院的邀请是件极不明智的事。
本来各大媒体就已经对例会蠢蠢欲动,如此猛料必然会被他们添油加醋一番。到那个时候【卡维恃才傲物,断然拒绝外科学院邀请】就会跃然纸上,任何反驳和解释都会成为炒热这一观点的佐料。
卡维又不是阿尔方斯,没可能提着细剑去和那些记者决斗,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避开这些坑。
老院长放低身段亲自提出了邀请,不去就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例会还是得去,只不过去之前得做些前期准备工作。
按照伊格纳茨的说法,如果瓦特曼真心邀请卡维,他就该在信封内准备好临时通行证,然后还得塞一张50克朗作为上台演讲的出场费和车费。
这是他爷爷定下的规矩,建院伊始就邀请过几位理发师上台演讲,给的就是这些东西。只是理发师们的技术粗劣,难堪大用,所以很快就被封印进了历史长河之中。
然而卡维收到的这封信里什么都没有。
钱倒是无所谓,对卡维来说,50克朗不是个大数目。可通行证很重要,没有学院的临时通行证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卡维又给瓦特曼去了一封回信。12日早晨收到的邀请信,12日下午的回信应该在第二天一早就送上瓦特曼的办公桌。【3】
和略带一丝强迫的“苦口婆心”不同,卡维的信是沾染了一丢丢讽刺意味的表面谦卑。但直到会议开场的今天,瓦特曼仍然没有给予答复。
卡维实在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本想就此推掉这场会议,但伊格纳茨还是给了一个折中方案,让卡维以自己学生的身份进入会场。有院长的亲笔来信,加之副院长的肯定,进入会场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老师,你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出入会场的通行证。”
卡维坐在会议厅第二排的位置,苦笑着和伊格纳茨说道:“我要的只是您父亲的态度,现在看来他的态度,或者说整个外科学院对我的态度都很模糊。”
他的言辞非常委婉,伊格纳茨也知道这事儿做得很勉强,只能劝道:“你进门的时候他们也没拦着,其实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