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给你。”
红色的牡丹花递到她眼前,像极了先前沾在手背上的血,此刻已经冰凉了,但那灼烧感却似乎还残留在她心底。
爻桤颤抖着,一把推开小女孩,那朵牡丹花被失手扔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落在地上,和其他惨破的花瓣一样,沾染了泥土。
“滚!”爻桤大吼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城外跑去,心口的疼痛感越发清晰,像是划破了一个口子似的,不停地滴着血。
她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眼神空洞,嘴中呢喃着两个字。
“小七!”眼见着爻桤往河边跑去,叶深慌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面前无形的墙,“小七,你不要乱来!”
咔嚓!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一样,叶深一下栽了过去,她稳住身形,朝爻桤追去。
终于,在爻桤离河水不过一尺时,她追上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角湿润,柔声道:“小七,乖,没事了。”
“滚!”爻桤却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大声道:“你给我滚!我他妈不想看见你!你怎么不去死!”
叶深却不为所动,再次搂着她,声音依旧柔和:“小七,不要怕。”
——小七,不要怕。
脑海中闪过白衣女子清冷的容颜,心口的疼痛一下加深,爻桤狠狠道:“你为我不敢杀你吗?”
她推开她,手一挥,锦色凌空而来,落在她手中,雪白的剑身上泛着浓浓血气。
她指着她的胸口,眼底似有疯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眼底似有水光,面上却十分冷漠,“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杀了那一个,自此,这世上她将再没有什么人不可杀。
“那你杀吧。”叶深忽而一笑,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剑尖抵着她的心口,只有一层布料的距离,她望着她,眸色柔和,声音也柔和:“若小七想的话,就动手吧。”
爻桤握剑的手颤抖着,似乎拿不稳剑。
她吼道:“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我的!”
手中剑一用力,心口顿时便染出了红色,如同那冰天雪地里的梅花,缀着白雪,冰冷而醒目。
“小七。”叶深依旧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爻桤咬着牙,手中的剑仿佛有千斤重,再不能进分毫,她怒吼:“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不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小七。”叶深垂眸,复又抬起,嘴角忽而绽开了一抹笑,灿烂却也柔和。
“不要怕……”
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爻桤松开手,剑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她望着叶深,心里疼的厉害。
“叶,叶深……”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她,身子似被冷风吹了,轻轻颤抖着。
叶深上前,缓缓把少女抱在怀里,她轻轻摸着她的头,道:“乖,没事了,不要哭。”
爻桤埋首在她怀中,无声地流着泪,喃喃道:“叶深,我不是个好人,我亲手……”杀了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上。
叶深抱着她,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大约能猜到爻桤对于爻汐的恨意,当时采桉被迟神一剑刺的魂飞魄散,就当着爻桤的面,可想而知对于爻桤是多大的痛苦。
所以,她想杀死的不仅仅是爻汐,更是当时那个无能的自己。
“小七,这不是你的错。”她轻抚少女的头发,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是我的错!”爻桤一下抬起头,眸中隐隐约约可见几分猩红,她固执道:“这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实力不够强,如果不是要保护我,如果她放弃我的话,阿娘是不会死的!”
一切都是她的错。
迟神他们说的对,她就是个妖孽,是个祸害,谁对她好,谁就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