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微微一怔,任由熟悉的电流在心尖划过,继而像是茶水里的热气在经脉里消失。
刻在骨髓,融入血液。
“还行,我遵守了承诺。”
所谓承诺,是我和叶楠的单方面的约定——必须在每年的六月十三相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得有误!
我知道是叶楠担心本身自杀,所以做了这单方面的约定,开始他也只当是玩笑,但后来一次他故意没去,不想这人竟是拎着好几个一身白衣的人闯进家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叶楠浑身雨水,满身狼狈,发梢遮住眼帘,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抚着前胸。
“你,你怎么,怎么没来?”
自那之后,我每次都会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医者走的很近。
或许只是不想再让那些人闯进这个四方壳子吧……
叶楠并非是常年在这里就诊,他也是要吃饭生活的,他在一所学院做老师,教授什么不太清楚。
此刻看着坐在对面一身湿漉漉的我在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嗯呢,你很守信,做的很好。”
我没答话,两个人就这样坐着。
窗外雨水散成一片,叶楠在窗下看书,书页在指缝之间划过,安静到了极致。
我手里的茶水早就散了余温,他就这样看着窗下的人在白炽灯下翻着书页。
叶楠温柔的像是一汪水,我心绪随着雨水在窗沿滑落。
“滴答”一声,水滴散在玫瑰花苞上,我的心思与墙角的玫瑰同样安静而隐晦。
四十五分钟像是一场短暂的梦,我微微闭上眼睛,将叶楠合上书页的最后一抹身影留下,便等着最后十分钟的老生常谈。
叶楠合上书,起身走到我身侧,看着男孩照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带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还有些许不大愿意露出的难过。
看了眼时间,叶楠仍是持着一个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责,轻轻拍了拍我被帽子遮住的脑袋。
指尖被发梢染湿,我渐渐睁开眼睛,眼里平淡也无奈。
“你问吧……”
叶楠这才勾起唇角,走到我对面坐下。
“你十六岁了,再过两年,你就,成年了……
平心而论,叶楠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父母双亡之后因为脑部损伤患病,唉……”
叶楠无法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每天感受生命的逝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怎样的折磨?
我选择性忽视了叶楠眼里藏着的哀伤,知道他又想起了我的身世。
我有点纠结,想让时间过的快点,这样就可以加速悲伤的流逝,但也想让时间慢点,却,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