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班车上那一幕实在太过尴尬，夜里睡觉时，夫妻俩各据一头，隔得很远。
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出现滚入男人怀里的情况，林悦很是舒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后，夫妻俩来到质检单位，昨天那位青年已经在等他们了，态度很是亲和，这让林悦忍不住多看了韩常林一眼。
接下来的检测却颇费了些时间，因为检验室积了一层灰尘，检验设备有些生锈了，很是清理了一番，好在基本的检验试剂保存完好。
将罐头一番检测之后没有出现问题，青年很痛快地写了合格证书，又盖上了印章。
当然，除了开罐检测的罐头外，林悦还多留了十罐，以检测保质期的名义留下。
如今供销社里黄桃罐头的价格是每罐七毛钱，还需要票。
青年扫了眼那些罐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夫妻俩说道：“等你们厂里的罐头增加了新品种，过来检测时去我家里找我，韩同志还记得地址吧？”
韩常林点头，与对方寒暄几句后握手道别。
林悦心底藏着好奇，等出了质检单位，立刻侧头问道：“你昨天傍晚离开那段时间，就是去了质检员家里？”
韩常林点头。
“那你怎么说服他的？”林悦追问，眼底是满满的好奇。
对上妻子发亮的眸子，韩常林沉默一会，回道：“只是跟他说了一下我们厂子的情况。”
林悦：“……”
林悦不大相信，但见韩常林不想多说，她也不好追问，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咱们去玻璃制品厂还来得及吗？”
“地方不远，我去跟人谈，你回招待所休息。”韩常林道。
“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去。”林悦坚持。
韩常林眉头微蹙，一脸不赞同。
林悦笑着指向自己：“我这厂长是正职，你是副的，我还没退位让贤，你就打算架空我吗？”
韩常林：“……”
半个小时后，林悦在国营饭店见到玻璃制品厂的销售科长，还有一名司机。
她也见识了这个年代的酒桌文化。
林悦是准备喝酒的，但被韩常林以她不能喝酒为由拿走了酒杯，对面的销售科长笑道：“林厂长不能喝，那韩副厂长可得喝双份。”
林悦想说话，但被韩常林按住了手，他点头道：“可以。”
销售科长见他答应，高兴得哈哈笑起来：“上次你一个对我们两个，我们输了。但这一次你答应喝双份，我就不信还能输。”
林悦听得心头一跳，张口想阻止他们拼酒，但韩常林冲她摇头，同时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过去：“我若赢了，请科长签了这份合同。”
销售科长接过扫了一眼，就抖着合同笑起来：“长期供应合同，韩副厂长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韩常林却摇头：“尽力而为而已。”
销售科长一拍桌子：“行，只要你赢了，这合同我就签了。”
“小王，酒满上，咱们今天跟韩副厂长不醉不归！”
林悦：“……”
上辈子她做销售，偶尔会与客户或者供应商吃饭喝酒，但从不曾拼酒，她拼的是专业技术和服务。
但这个年代是特殊的，打通关系的方式也不一样。
一杯杯酒满上，男人拼起酒来，连菜都顾不得吃。
望见韩常林一杯杯酒往嘴里倒，林悦有些心惊，按住了他捏着酒杯的手。
韩常林动作一顿，转眸看向她，他已经连喝五六杯了，面上没有一丝改变，只是眼神有些不同，很直接的望着她。
林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飞快夹了一些菜放进他碗里：“空腹喝酒难受，先吃些菜。”
望见碗里的菜，韩常林忽然笑了一下，点头说了声“好”就低头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