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了人。
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房梁好半晌,方才将那些满溢的酸涩憋回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抬手的刹那,她嗅到淡淡的花香,下意识地低头,瞧见系在手腕上的香囊。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
何以结相于?金箔画搔头。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香囊上绯下白,上面绣着一双鸳鸯。用金色的丝线穿起来,下面缀着金黄色的璎珞。
苏晚解开香囊,打开来看,除了香料,便是一个小小的同心结,她拿起同心结仔细看,隐约瞧见几根发丝。
她心下一怔,轻轻掰开,便瞧见编在同心结里的黑色发丝。
往事如风中漂浮的云,在眼前铺展开来,苏晚想起那日她的小相公,梳头时的窘迫,又想起几日后,他梳头时的认真。
她不知道一个人是如何在梳头上进步之快的。
但她知道,锦囊上的鸳鸯,是她绣不出来的。
同样的,这样的同心结,她也不会编。
她忽地就明白,她在医馆忙碌的那些日子里,她的小相公闷在后院里,都在干什么了。
她弯着眉眼无声地笑了,而后将香料和同心结都装了回去,而后就在已经凉了的枕边,发现了一封信。
她身子微僵,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拿起来,打开来看……
娘子亲启:
娘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家,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告诉你。
可我面对娘子,实在是无法开口。
不辞而别,是我的错,我得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不想欺骗娘子,只能希望娘子体谅。
但,我还是自私地希望,希望娘子能等我回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此外,爹娘那里,也劳烦娘子照顾,至于我出门的理由,也都劳烦娘子。
至于我,等归来时,任凭娘子处置。
娇娇,等我回来。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