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意图对他们露出一抹笑。
可无论他如何扯动嘴角，都笑不出来。
“能让我……抱抱小白么？”
艰涩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卫淮皱了皱眉，迟疑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失魂落魄的裴炎去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小白身形变长，紧紧将裴炎环住。
它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粗一点。
这样他就能将爸爸缠绕起来，为他筑起厚厚的高墙，不让任何人窥视到他此刻的软弱和痛苦！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小白冰冷的蛇鳞上，很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却只让小白越发难受，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爸爸一起流泪。
它心里比谁都清楚，此刻爸爸需要的，不是他，是父亲！
卫淮深深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他受不了这过于死寂的气氛，主动开口道：“她会没事的！虽然还有一劫，却是涅槃重生，会迎来真正的新生！”
还有什么劫，事关天机，不可泄露。
“那就好……”
裴炎自然也不会去为难他，知道卫沁潼会没事，他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一些，哑声道。
之后，又是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久久，他才开口：“我不想变成怪物……”
卫淮声音艰涩：“不会的……你不会变成怪物，就算你想，江澈也不会允许！”
裴炎苦笑着摇摇头，他很怕，怕自己有一天会彻底失去意识，连身边最在乎的人都会杀死！
小白、哥哥、吴叔、甚至是……他的澈儿！
“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再控制我自己……答应我……杀了我……保住江澈！”
裴炎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不怕死。
但他怕，怕江澈会陪他一起死。
如今两人共享生命，若是他灰飞烟灭，江澈恐怕也会死。
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卫淮身上。
他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护住江澈的灵魂。
之后是像他一样借尸还魂也好，或是像卫淮一样轮回后重合也罢。
只要活着，就够了！
天知道，要说出这段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好！”
许久，卫淮哑声点头。
“嘶~！”
小白瞪大眼瞪向卫淮，眼中溢满责备，你怎么可以答应，我不会让你杀死爸爸的！
卫淮低垂眼帘，躲开了它的视线。
他知道，对于小白来说，裴炎有多重要。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伤害他。
可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阻止天魔降世。
在苍生和裴炎之间，他只能选择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