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你躺在这有半年了吧?这一下子没人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我还真清净了不少,就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对了,前些日子你最喜欢的那株夕雾开花了,可惜似乎被我浇多了水,淹死了。师兄,这个可不能怪我,是它自己太脆弱……”
男子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天南地北地瞎侃,浑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不知何时眼底覆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霭。
“师兄,我找到她了。”男子忽然道,“她变了,和以前不大一样……可她还是没能给我一个理由,抱歉,我对你食言了——我出手伤了她。”男子说道这儿忽而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显然是有内伤在身。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她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师兄,你这般为她,真的值得吗?”
男子伸手拨开了墓碑上的雪,喃喃道:“我是想杀了她的,师兄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不放心,你怕我当真对她动手,所以才留了那样一封信,让她交给我。”
“师兄,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也可以放过她,可我无法原谅,我做不到。所以,我没有告诉她你葬在这里,我想,她既然为了她的仇恨放弃了你,那以后也就没必要再见了吧!”
“死生不复,或许这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一壶酒终于见了底,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便是多余。
男子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襟上沾染的雪渍,扬声道:“走了,不送!”
夕阳暮霭下,男子的身影鲜红而刺目,墨发纷飞,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乱人心神。
不远处,一红衣女子牵着马倚栏而立,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小衣衣,还是你贴心,走吧咱们,这衣服都让雪给弄脏了,我得赶紧回去换一身!”男子一把揽过女子的肩头,神情委屈得不得了。
红衣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暗道:刚才您老人家往雪地里坐的时候可没觉着脏啊……
然而抬首间男子已经翻身上马而去,红衣只好立刻上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