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已上钩,那就该拉线了。
赵老汉冷笑一声,开了口:“大侄儿,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好端端的耍什么脾气嘛?诶,你今天咋过来了,瞧着时间正好是中午,你午饭吃过了吗?”
柳建民看赵老汉翻脸如翻书,对方高兴就给他个好脸子,不高兴了,就爱搭不理的,偏偏自个还不能硬来。
到了这种,他地步还得挤着笑脸,好言好语的回一句吃了,才能搓着手,暗戳戳的再次问起彩礼的事:“赵大叔啊,你半个月前上我们家提亲去,这彩礼嘛,如果不合适还是可以改改的……”
自古以来两家结亲,向来都是男家追着女家跑。
可,老柳家人穷志短,指着人家的彩礼解自家的急,柳建民站在赵老汉挨边,不免就矮了半截儿。
他已经拉下脸皮,试图把彩礼降一降,显露出老柳家的诚心与诚意,好让赵老汉爽快的掏出彩礼,谁让自家经不起干耗呢?
可这赵老汉竖
着耳朵一听,却是扬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大侄儿啊,瞧你这样子,我赵老汉说话一诺千金,咋会赖你们家那点东西,彩礼事先就说好了,要是再改可就不吉利喽!”
他哈哈大笑,反倒弄得老柳家像是斤斤计较的主儿。
柳建民则几乎被赵老汉弄了个始料不及。
这个赵老汉,既不是嫌彩礼太高,也不是老柳家礼数不周,无缘无故的甩脸子就给他看!
柳建民作为老柳家的幺儿子,一向备受父母……尤其是老娘陈氏的偏爱,活的是顺风顺水,只有他给别人气受的,没有别人朝他撒气的。
今天上门,老柳家金贵的幺儿子却是不明不白的受了一通赵老汉的气。
哪里受过这种闲气的柳建民在心里把赵老汉来来回回的骂上了好几遍。
不过骂归骂,柳建民的脸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带着笑容,同时,他更摸不准赵老汉的心思了:“叔,你这是啥意思哦?”
赵老汉站起来伸手,在柳建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好了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彩礼呀我早就办好了,走,大侄,我这就带你去瞧瞧。”
于是柳建民,又被赵老汉牵牛一样,被彩礼牵着鼻子进了
后院。
赵老汉先是带柳建民参观了,和一群母鸡关在一块,吭哧吭哧啃块白萝卜,脖子上还系着朵大红花的肥猪。
柳建民有些日子没见到油水了,以至于一见到这头肥猪,脑子里第头一个想法是猪肉白菜炖粉条,第二个想法是萝卜排骨汤,第三个想法是红烧猪蹄膀……
他痴痴的望着那条肥猪,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在猪身上咬出油花来,以至于连赵老汉在旁边笑微微的讲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看过了肥猪,赵老汉又牵着柳建民进里屋。
那里装了好几个竹编的大箩筐,里面装的都是粮食,有金灿灿的玉米粒,大个饱满的土豆,还有高粱米,荞麦面。
紧接着赵老汉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粮票,故意当着柳建民的面晃了晃,轻松的说道:“那几个箩筐里的粮食也不过一二百斤,剩下的在我手上,都折成粮票了,你拿着回去也方便,就不用你人背马驮的去扛了。”
粮票在眼前晃了又晃,现成的粮食把箩筐装的满满的,柳建民只觉得先前受的气是烟消云散了。
然而赵老汉却是话锋一转:“彩礼我都备好了,但你们老柳家,不好好听话,那就别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