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柳玉和王昌平都不是能熬夜的人,守岁进行了一半,刚到凌晨一两点左右,便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唯有柳叶是个奇葩的,他就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瞪到了天亮,然后获得了柳建家夫妻所发的压岁钱一份。
柳玉起床后用一把塑料梳子沾了凉水,麻溜的把头发扎起来,穿上了王昌平给她买的小棉袄。
拎着一点罐头饼干,就要去拜年。
柳叶熬了一夜丝毫不觉得困倦,他穿上了新球鞋新衣服,神采奕奕的,跟着柳玉去向二叔柳建国拜年。
柳玉走在他后面,感觉这小子真的是受王昌平太多恩惠了,这从头到脚的全是王昌平给置办的。
嗯……不能让他白享福,回头得好好的让这柳叶给王昌平做点事。
去老柳家
的路,就是闭着眼睛柳玉也能找到。
三房和二房由于没分家,便是挨着的。
大过年的,老柳家三房的门框上贴了红纸窗花,颇有几分喜气洋洋的意思,仔细一看屋里还点了红蜡烛,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而二房和三房一比就立刻衬托出了不同。
三房喜气洋洋的过大年,二房自己没贴对联,也没有窗花,甚至窗户都不开,屋子里面黑洞洞的,不像是在过节,好像是一处死气沉沉的坟墓。
柳玉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柳建国坐在床铺上。
柳叶在柳玉身边时间久了,学乖了,他先去敲了敲门:“二叔,我们来给您拜年了!”
随后想起柳建国低哑的声音:“是柳叶和柳玉姐弟俩吗?”
柳玉应了一声,领着柳玉走了进去。
黑洞洞的屋子里一大股霉味,应该是许久没有通过风导致的。
柳建国坐在床铺上,身上没有新衣服,还是穿着那一身破旧的老棉袄,脸也是蜡黄蜡黄的,气色很不好,看人的眼睛空空洞洞的,多少有点吓人。
柳玉和柳叶两个人先是按规矩给二叔道了过年好,然后才找地方坐下。
柳玉从自己带来
的罐头中挑了一罐黄桃的,打开递给柳建国:“大过年的,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孝敬您的,就只有这个了,您尝尝甜不甜?”
柳建国捧着罐头,没说话,他盯着水果罐头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用肮脏的手背擦干净泪水,哽道:“好孩子,谢谢你们来看我!”
柳叶被柳建国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扯着嘴角笑笑:“二叔,您至于哭吗?我们当小辈的来给您拜拜年不是很正常的吗!”
柳玉知道柳建国心里难受,她把一只汤匙塞进了柳建国手里,柔声细语的劝他:“二叔,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二婶跑了,又不怨你,您何必自个折磨自个呢?”
要说柳建国,也是真是个苦命人,老大柳建家虽然也不受爹妈待见,和好歹有妻有儿有女的,一家人像根麻绳一样的拧在一块。
柳建国在这个村子里,除了老柳家的人,就只有一个白雪玲和他有点关系,但是白雪玲可从没把他当爹看。
以至于,柳大纲对了二儿子不闻不问,柳建国,柳建国便活得像个孤魂野鬼,憋屈的人不人鬼不鬼,几乎要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