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又杂又多,加起来总共有二三十斤,柳玉一想到王昌平扛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在雪地里伸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来,她就忍不住心酸难过。
“你是不是傻?就一个人用肩膀硬扛回来,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你大可以把这些东西寄存在旁人家,怎么就苦哈哈的扛回来了?”
柳玉红着眼睛埋怨起王昌平,她是真心疼他了。
王昌平固执的摇头:“不,我们穿没好穿、住没好住。大过年的还不让你俩吃点儿好的?穿点好的?”
柳玉被他堵得没话讲,索性转身去收拾那满地的零碎物件。同时一指柳叶的小白鞋和她的新衣服,她继续抱怨:“怎么我和柳玉都有新衣服,你就没给你买点?”
王昌平笑着摇摇头:“我既不是小孩子会长个子,也不是小姑娘爱臭美,买什么衣服嘛!”
柳玉忍不住瞪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你看看你成年累月的就穿那么一身绿衣裳,活像根大葱似的。眼下是来不及了
,等过了年,说什么我也得给你弄身新衣裳。”
王昌平没说话了,但眉开眼笑的也没反对。
柳玉撅着嘴问:“你还没吃饭吧?你买白糖回来了,那我们烙糖饼。”
不等王昌平发话,边上的柳叶就已经饿的哀嚎出声了:“姐要做饭就赶快吧,我都快饿死了,别说糖饼就是咸饼,我也能吃十个!”
柳玉动了动嘴,没出声,那意思是在骂柳叶是个吃货。
柳玉用热水化开了两只冻硬了的野兔子,这是王昌平在下雪之前捕到的。又泡了一盆干黄花菜。
宝河村的冬天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想吃口新鲜的叶子菜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在入冬之前便要储存够一整个冬天吃的蔬菜。
今年秋天那会儿,柳玉帮着王昌平腌了一大缸的白菜,豆角和萝卜也各存了一瓦翁,黄花菜这样的干菜也存了不少。
所以做起饭来也倒还富裕,结结实实的泡了一大盆。
她切开肉和干菜。王昌平守在灶台旁边,一边揉着一团白面,一边等着一壶水开。
柳叶帮不上忙,只有眨巴着眼干看着。
看来看去,等来等去,最终饭菜热腾腾的端了上来。
油渍麻花的铁锅里放着一摞烙好的发面糖饼。白瓷大碗里面是满满的肉炒
干菜,另有一盒打开了的红烧肉罐头,和一瓶白酒作了伴。
柳玉还把一只盛着干玉米粒的空罐头盒子放在火边,加了一点油和点白糖,等着柴火热度把干玉米粒烤成爆米花。
柳叶没见过这种吃法,觉得很稀奇,便凑过去问:“姐,这是干什么呀?”
柳玉一撩眼皮,道:“爆米花!”
话音刚落,罐头盒子里噼啪乱响,是干玉米粒正在一粒一粒的爆开。
还怪巧的,正好有一粒爆米花炸出来打在了柳叶的脸上,柳叶这个倒霉蛋,当即捂着脸退到一边了。
柳玉很开心的攥着酒瓶灌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王昌平:“你也喝一口吧!”
王昌平没喝过酒。接过酒瓶嗅了嗅,她没闻出好气味。试试探探的仰头尝了一点,他很痛苦的“哈”了一声。
柳玉见状,连忙夹起一筷子炒菜喂了他:“得,怪我没正经。”
王昌平吃了她的菜,自觉着一张脸发了烧,红通通的胀成盆子大。滚热的气息从鼻孔呼出去,居然带出了一点酒香。小心翼翼的又喝了一口酒,他咂了咂嘴,抬头对着柳玉笑:“不好喝,是苦的。”
柳玉又捡了一粒爆米花塞进他嘴里:“那吃这个!”
王昌平笑盈盈的望着她:“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