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次的时候，蒋天雷实在咽不下去，全部吐了出来，疼得哇哇直哭。
嘴里吐出来的唾液，还夹着鲜红的血。
蒋云宝无语，好心提醒道：“再不送卫生所，喉咙都被扎破了。”
黄红娟见儿子出血不由慌了，“妈，天雷出血了。”
“老大，老大。”周六英大声喊，“你这鱼怎么有刺？把天雷扎伤了！”
这是人话吗？什么鱼没有刺！
小孩子懂什么，不停被催食，不被扎到才怪。
蒋卫国彻底清醒，对这个亲娘已不抱任何幻想。她今天就来找不痛快的，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抬扛，而是六亲不认没有人性。
虽然不同桌，但一家人的吃相已成为笑柄。
他起身走过来，低头看蒋天雷嘴里的根。真是瞎胡闹，那么大根的刺她看都不看，就让吞青菜，看样子扎得不浅。
“弟妹，天雷的刺扎的深，赶紧送卫生所，耽搁了不好。”
“送卫生所？”周六英顿时跳起来，“老大，天雷是吃你家鱼扎到的，要送也是你送。”
蒋卫国拒绝跟她说话，掏出五块钱递给黄红娟，“孩子要紧，我要招待客人走不开。”
“才五块钱？”周六英不乐意，“你有钱请这么多人吃饭，给侄子治病才五块？打发要饭的啊！”
蒋卫国忍着怒意，平动无波地望向黄红娟，“弟妹，咱们一块长大的，我的脾气你清楚。今天你一家能来，我很高兴，但这是俊杰俊勇的升学宴，一辈子也就一两次，你也希望两个侄子高高兴兴的吧？”
黄红娟哪能不懂，她其实并不想来，是被婆婆骂来的。
爱国不在，讨债的隔三差五来，她真的很累很痛苦，可婆婆非但不体谅，脾气也越来越大。
身为女人，她也不想在曾经爱慕过的人面前变得如此不堪。
别看蒋卫国平时温顺好说话，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婆婆要是再闹下去，他真的不会再顾忌情面。还有刘凤娇，看自己眼光就跟屎苍蝇般，满脸的讽刺嫌弃。
黄红娟羞愧地接过钱，抱起蒋天雷就走，“大妮二妮三妮，咱们带弟弟去医院。”
蒋大妮望着满桌的菜，舍不得放筷子，她好久没吃过肉了。
黄红娟一把扯下她，吼道：“走！”
几个孩子害怕，立即跟着她离席往外走。
“你干什么呀？”周六英急了，“老大的鱼有刺，就该他送才对！”
黄红娟头也不回，拉扯着四个孩子离开。
周六英跳脚，赶紧追出去。
蒋卫国跟到门外，顺手反闩住。
他没回厅子，在院子的长椅上坐下，眉头拧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