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着苏溪:“你估计来之前也听了不少。”
苏溪略微有些尴尬:“……嗯。”
“真假谁也不知道,警方办案讲究个证据,没事那就是没证据,但这管不住人的嘴。”老先生道,“可人活一辈子,哪能只用眼睛和耳朵去看人?得用心啊!”
老先生指着陵园偏角里一处假山:“他妈妈去世之后,那孩子隔三差五就来我这帮忙,后来读大学了,来的就少了,但每次回来都是老样子,拜祭完,就坐那块假山边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早上来,晚上走。”
苏溪怔了怔:“他每年都来?”
“嗯,每年都来,但祭日从来没来过。”老先生意味深长道,“可能这个祭日让他更难面对吧。”
“是啊,换谁都难以面对吧。”这一天,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这孩子命苦,小时候经常被他妈妈打得遍体鳞伤,我见过好几次。那伤……正常人都看不得。”老先生说起这件事,显得有些于心不忍,“可这孩子很懂事,从没有记恨他妈妈。”
“你怎么知道?”
“我们聊过。”老先生道,“有几次,邻里都要报警,可这孩子却阻止了!我私下问他,为什么不让我们报警?有了警方的干预,他就能得到保护。他说,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生病了。他还说,妈妈的病都是因为生了他,是他给自己的妈妈带来了苦难。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赚钱带妈妈去看病,好让妈妈快点好起来。”
“你说啊,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怎么会蓄意杀害自己的妈妈呢?”
“而他妈妈呢,虽然总是虐待孩子,但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发病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清醒后,也十分的懊恼和后悔。”
“一个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再到育儿,都是她一个人,这日子过得苦,换谁都会被逼疯吧!”
“说到底,最苦的,还是孩子!他们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却要主动面对人生。”
听到这里,苏溪瞬间红了眼眶。
她难以想像,在那样恶劣环境下生活着的陆临,对妈妈、对生活、对未来,竟然抱有这样的憧憬和善意。
可现实却给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