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和孟绸难免升起一种恐惧,也许她们也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她们最后会埋葬在这片红土地下。
要想回去,是要找关系的,可是她没关系。
前些天她收到了她妈的信,说她哥哥一直在想办法,给人送礼,看看能不能开一个家庭困难证明。
但是挺难,真的挺难。
她知道那位上海知青为了能回去,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一封信一封信地写,家里来来回回跑。
她家没那能力帮自己。
她开始逐渐绝望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他们农场出了另一桩事。
一位男知青小便的时候,突然感到疼痛,低头一看,旱蚂蟥从尿口里钻进去了,只露一个尾巴了。
紧急送到医院后,人是没事了,不过据说那个男生废了一半。
具体废了一半怎么回事,女知青私底下嘀咕过,意思是那个男知青成了半个太监了。
据说男生就有点疯了,看女知青的时候眼神就不太对,后来农场给他家里写信,把他接回去了。
林望舒心想,我要是疯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的身体麻木到不属于自己,但是她的大脑却格外清醒。
有时候,她会恍惚地想,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林望舒了,原来的那个生活在胡同里,已经死了,我是新的,新的林望舒。
新的林望舒试图去回忆曾经的那个她,她就记起来,她哭着鼻子说不想来,有个人曾经安慰过她。
说要给她写信。
她擦了擦眼泪,心想,那都是假的,这个世上没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