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才十八岁,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她可什么都不懂。”猪大嫂这话,像是善意的提醒,也像是郑重其事的警告,“而且她家里那么穷,负担那么重,就你这小身板,你能行吗?”
丁可文怔了一下,他捡起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噗通”一声扔进了铁车里,说道:“猪大嫂,你别胡说,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猪大嫂直接笑了起来,那笑直爽的似乎能笑穿别人的心事一样:“好,好!你没什么想法,是我多心了行吗?不过十八岁也没什么,该成熟的地方也成熟了,也能凑合着用了,哈哈……”
丁可文最讨厌这种粗俗的话,可是这花果山城郊本地的老嫚子老爷们,似乎,就喜欢聊这种不着调的骚话。
比如,上次车间里机器坏了,大老张,推土机工大尹,猪大嫂还有丁可文在墙角里聊天的时候,就聊出了骚来。
“今天推土机推过来的那大石头真TM硬,我用了大锤,敲了十几锤都没有敲碎它!”大老张个头一米八多,长的也结实,他这锤子下去肯定都是很重的。
“尼玛,什么硬的也好啊,你们男人要是不硬就没有什么叼用了……”大老张和丁可文真的没想到,猪大嫂一出口竟然这么说。
大尹也是他们花果山城郊本地人,说话自然也是极度不着调:“是不是朱老大不在家,你想男人了吧?”
“想你妈,是你想女人了才对!”猪大嫂丝毫不让步。
“女人?女人有什么?”大尹轻蔑的笑着,他穿着大裤衩,就将自己的一只腿伸出来,然后紧紧的夹在一起,再用手指捏着大小腿之间形成的那条细长的缝隙,说道,“女人,不就靠着这条缝,吸引着男人吗?你以为谁还不知道谁的?”
“妈的,狗日的,不着调的玩意!滚……”猪大嫂骂了起来。
大老张本来也是个光棍,丁可文也是个黄毛小子,哪里听的了这个,他们被羞的就差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了。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所以,这一次猪大嫂又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来,丁可文虽然觉得并不意外,但是还是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了一个下午,一个下午他都懒得搭理他们。
丁可文今天晚上写的日记里,只写了六个字。
“迎接美好的明天!”
他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有多么美好,当然不会就是自己在这个小小的砖厂里,辛辛苦苦的工作,一个月却拿不了二百块钱的工资;也不会是每一次回家时,看到自家低矮的茅草屋,以及醉醺醺的父亲。
那美好的明天会是什么呢?
不会单单就是因为是明天,那个叫岳舒萍的姑娘要来他们厂里上班,也或者是那天,她在那个嘈杂的车间里,冲他一笑留情吧?
瞎想些什么呢?人家姑娘才十八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是不是想的有点太污了吧?
这样继续想下去,他和那些个粗俗的猪大嫂,大尹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别想了,还是尽快好好的睡一觉吧!
丁可文用薄毯子蒙住了头,想尽快的睡去。
可是,人有时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你越是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的笑,就像被什么诅咒了一样,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壳里,纠缠不休。
直到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丁可文才觉得自己双眼发沉,昏昏欲睡。
“起床了,起床了……”
还没等他合上眼睛,宿舍的门就被车间主任张宗柱敲的一如既往的响亮,这一下,丁可文彻底不能睡了。
不过,等丁可文走到宿舍旁边的水龙头边洗漱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倒没怎么感觉到困乏和疲惫,甚至和以往的每个清晨也没什么区别。
是什么事情支撑了他,让他一个晚上没合眼,还有这样的精神头吗?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终于,那个岳舒萍还是来上班了,果然也如猪大嫂说的那样,被安排在了他们半成品车间,而且还在丁可文那片传送带的下游。
丁可文和猪大嫂捡完石头的土料,经过对辊机之后,再传向赵舒萍负责捡石子的那片传送带,最后到达搅拌槽里。
她可比猪大嫂来的准时多了,估计是厂长告诉了她必须几点来。
猪大嫂有她的朱老四小叔子罩着,她可没有。